記得你拍下後,打算改好尺寸再送我的裙子;
記得你為了安慰難過的我,要送給我的香薰;
記得你為我準備的獵兔700,說很适合我,還配置了昂貴的槍套,随時可以替換的零件;
記得你每次吃情敵的醋、鬧性子、小發雷霆、又自己把自己哄好,說要跟我一起去旅行、吃東西、做我們喜歡的事情……
……
……隻有我還記得。
即使那些東西永遠不會寄到我的手中,即使你永遠不會來到我身邊,我還是很開心。
但我還記得,你卻忘記了呀。
記憶,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對一個人的認知,又是什麼組成的呢?
聯系起兩個毫無關系的人的,是什麼呢?
到底是什麼還在苦苦掙紮着,試圖跨越維度、時間、空間,去緊握那隻不相識的手呢?
秦徹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他定定地看着我。
“所以,我們之前果然認識。”
他笃定地說。
“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嗎?”我恹恹地收回了手。
“一個人對自我認知的形成,先天因素不能起到決定性作用,更多來源于當下環境不斷經曆的事件。哪怕再次經曆同樣的事,也無法确保每次都能做出同樣的選擇,導向同樣的結果。”
“人是不能踏入同一條河流的,即使重逢,你也已經不是我認識的你了。”
“那就再認識一次,”他固執地握住我的肩膀,讓我轉頭看向他,“來認識全新的我,也讓我認識全新的你。”
“那還是讓我抱着回憶溺死吧,”我毫不客氣地去掰他的手指,“将人與人聯系起來的紅線不就是共同經曆的回憶嗎?除此之外你我還有什麼證明?”
“要建立起一段關系本來就很痛苦了,重頭再來更是二次傷害,什麼都不記得了跟離婚有什麼區别,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大哥你行行好吧,把我當個屁放了,當咱倆沒見過行嗎,别再互相折磨到battle了。”
出乎意料的,這次很輕易就掰開了他的手。
媽呀,終于想通放棄了?我有點詫異地擡頭看他,結果發現他收回手後,順勢将手指搭在了嘴唇上,臉上露出了相當奇怪的表情。
三分震驚兩分意外四分理所當然再加一分按捺不住的仿佛天降巨款的狂喜,那個扇形統計圖一樣的表情看得我突然後背發涼,生出相當不好的預感。
“……原來,我們結婚了?”
秦徹喃喃自語。
“???????”
我簡直像吊在避雷針上當晴天娃娃被驚天雷反複劈了十分鐘,瞠目結舌了半天才找回了我的舌頭,“不是!不是?!”我急迫地拽住他的手。
“我那是個比喻!我日!我踏馬就是個比喻啊?!你這抓的什麼破爛重點啊?大哥?哥們?兄弟你在聽我說話嗎?我錯了我再也不玩抽象了第一沒有人懂我的幽默第二真的有人把我當傻逼!醒醒?秦徹?!”
秦徹臉上帶着讓我毛骨悚然的微笑,跟喝大了一樣握住我的手,笑眯眯地——
我大抵是終于瞎了,我踏馬從來沒見過他這麼陽光開朗的表情,這種表情怎麼會出現在他身上,你ooc了吧?!直接給我吓出恐怖谷效應,硬控在原地不敢動。
“嗯,在聽。”
他滿臉燦爛——受不了了還是讓我死了吧——地将我的手拿下去,在我一臉不敢動的懵逼中把我放下地,給我整理了一下頭發,捏了捏我的臉,左看右看,最後把髒兮兮的尾巴撈起來拍幹淨塞我手裡,然後嘴裡哼着超絕水牛音,一路腳步發飄地往回走。
……我抱着手裡的尾巴,在原地愣了三秒鐘。
按理來說我應該借着這個大好機會趁機逃跑的,但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始終籠罩在我心頭,随着他越走越遠的腳步,這種預感越發強烈,最終我還是沒忍住出聲問他——
“秦徹?你去哪?”
“回暗點去拉個橫幅,宣布從此這裡有女主人了。”秦徹往後揮了揮手,冒着花花,渾身透着一股難以形容的跟個吹鼻涕泡大傻子的愉悅。
“你說得對,是我的問題,怎麼能忘了我們的婚禮,等我十分鐘,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據點再來接你,那裡太亂了不好下腳。明天我們就去量婚服的尺寸,還有什麼要做的……讓我想想,總之列一下計劃,我們去重新結一次……不,還是兩次,或者三次?”
——什麼?
——啥?
——What????
我大為震撼,直接在原地罰站,為什麼他說的每個字我都聽得懂,合起來卻這麼陌生,你好在嗎能申請中譯中嗎?說的什麼東西?結婚?誰?我?我跟誰?他?他誰?秦徹?我跟秦徹結婚?啊???
我突然反應過來,拔腿就追。
——布豪!
在暗點宣傳=盯着暗點的勢力都會知道=局勢混亂=獵人協會也會知道=整個臨空市都會知道=EVER集團也會知道=我在反派和正派面前丢盡了臉=徹底社死!
想象了一下之後毆打EVER集團的時候,對方頂着孫關一樣的弱智debuff在我的鋼筋下痛哭流涕求饒,然後張口就是說,你好歹也是結了婚的人了,成熟一點,不要總是這麼大動肝火……
……我頓時就兩眼一黑。
“我草啊!哥!哥們!大兄弟!你在開玩笑的對吧?你他媽回來!我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隻是嘴快而已,我給你磕一個還不行嗎?!”
秦徹邁一步當我三步,我崩潰地跟在後面追,像火葬場文學中高商低能的霸總就是不開車非要在雨中瘋跑隻為挽留他那被傷透了心拿着一百萬支票頭也不回坐飛機出國的倔強小白花女主一樣,邊追邊咆哮。
“你回來!我們有事好商量!我求你了!”
“停下,别走!”
我撕心裂肺地大喊。
“——秦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