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着下巴看着車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燈影飛速掠過,在昏暗的車内投下道道光影,我歎了口氣,轉回頭去,對上那道要把我後腦勺燙出個洞的視線。
“我們非得這麼坐嗎?”我問。
“有什麼問題?”秦徹一臉無辜地反問。
“有什麼問題?你說呢?!”我憤怒地猛拍大腿……拍的是秦徹的大腿,“自己看看,我要被你擠成什麼樣了!”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
糾紛結束,我和秦徹算是達成了真正的合作。這次我沒有拒絕秦徹邀請我回暗點的提議,畢竟杉德醫院也盯上了暗點,現場可能會遺留一些線索,我得跟着回去看看,新的情報需要重新整合,接下來的一些安排也需要跟他互通。
“你的據點離這麼遠?不能騎摩托帶我嗎?”
薛明薛影被安排去做事了,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原地等着秦徹叫車。凍到麻木的腳泡過溪水之後有點回暖,但風一吹又開始降溫,秦徹正半蹲在我面前,用雙子倆人身上扒拉下的外套包住我的腳,聞言擡頭看了我一眼。
“不行,”他理直氣壯地說,“我冷。”
“?”我看着他赤-裸的上半身扣出了一個問号。
冷……冷嗎?他怕冷嗎?我回想他的那些互動語錄,什麼“我不需要圍巾”“又在拿我的脖子當取暖器了”“手又冷了?那就過來握住我的手”産生了深深的懷疑,但想了想大晚上的,讓他光膀子頂着寒風開摩托車可能确實有點冷吧……?
……而且感覺有點不人道。
我看了看身上披着的外套,薛影的衣服對我來說很大,對他來說就太小了,他穿不下。話說他的衣服還是被我割壞的來着,現在他不但沒衣服穿,還要把兩件衣服都給我……
我靠,我真不是人啊。
遲來的愧疚像一柄回旋镖突然擊中了我,我思索片刻,褪掉一隻袖子,掀開了外套的一角。
“那你過來吧,”我像雞媽媽招呼小雞一樣,對他揮了揮衣擺,“靠在一起就不冷了。”
秦徹停住手上的動作,靜靜注視着我,随即輕笑着低下頭去,将包好的衣服用衣袖打了個結,再度擡起頭時,也直起身來,向我跨近一步。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刺骨的夜風,也将我整個人籠罩在了他投下的陰影中。
咦,怎麼感覺,有點……
我莫名緊張了起來,情不自禁地想往後仰,他的指尖搭在肩上略微一用力,将我按在原地。
“躲什麼,不是你邀請的我?”
沒有鑽進那件對他來說過小的外套,秦徹自然地攬住我的肩,手上一施力,我就倒進了他的胸膛。
我想撐住他站起來,結果兩隻手被他的左手握在手心,僵硬的大半個身體頓時被溫暖到有點灼熱的體溫包圍,清晰的心跳聲震得我腦子發懵。
“這就是把我當小貓小狗,輕易伸手的後果,”他低下頭看我,嘴角勾着壞笑,眼底笑意盎然,“現在被報複了,後悔了嗎?”
“……這算哪門子報複,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搞突然襲擊。”
我再反應不過來我就是大傻逼,他怕哪門子的冷,分明是怕我冷!
我真是被凍傻了才沒反應過來,但還不如一傻到底了呢!現在想捂臉都沒手捂,隻能羞惱地把頭埋低,結果一低頭就對上他坦蕩蕩的胸膛,頓時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啊,救命,好想死,人可以死,但不能社死,真想把自己戳瞎。報複不報複什麼的沒感覺到,倒是一天社死了八百回,面子裡子全丢盡了。
見我像鴕鳥一樣開始裝死,秦徹見好就收,笑着将我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緊了點。
兩件外套也沒能派上多久的用途,很快,梅菲斯特就叼了兩套衣服來——順便一說梅菲速遞到貨的時候,因為沒有事前預警,被我條件反射抓住了鳥嘴,它離開的時候罵得很難聽——秦徹在旁邊毫不客氣地發出了嘲笑,同樣被我捏住了嘴。
衣服我倆分别一套,等換好之後,接送的車也到了。
“謝謝老闆,老闆大氣,老闆威武,祝老闆永遠不死,但秦老闆以後能不能準備點方便的衣服。
”我走出工廠,一邊别扭地扯着肩膀上的帶子,勒得我很不舒服,一邊朝着秦徹走過去,“衣服好看是好看,但真的很難穿。”
秦徹換了一身暗紅色西裝,正倚靠着車身,單手刷手機,是遊戲裡他經常穿的那套。
第一次近距離地見他穿這件,我沒忍住多看了兩眼。西裝褲筆挺,面料妥帖,羽毛刺繡栩栩如生,胸前的項鍊恰到好處地點綴了一道銀光,被貫穿的心髒形狀的紅寶石随着呼吸起伏。
确實好看,難怪愛穿。
聽到我的聲音,他收起手裡的手機,偏頭看向我,微微挑眉。
“跟我想的一樣,這套很适合你,”他伸手挑起我肩上的綁帶,“這兩根帶子系錯位置了,所以你穿起來感覺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