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太子妃認識她。
侍衛收回了劍,侍女趕緊關上車門,姚心怡深呼吸,向着他倆身後的太子妃看去。
穿越前,姚心怡多少覺得太子妃這個名詞,代表高貴美麗,端莊大氣之類的,但是她沒想到,自己看到了一個老太太,手裡正拿着糖塊,在投喂膝頭的小孫孫。
真是含饴弄孫的畫面啊。
然後她後知後覺,老太子胡子那麼白了,他的太子妃肯定也年紀不小了。這是一對兒老兩口。
原來昨夜老太子拼着老骨頭,一路飙車回宮繼承皇位,他的結發之妻太子妃老婆婆身闆沒有那麼硬朗,連驚帶累,根本無法坐馬車,恨不能原地住下先修養個一個月,但是皇帝登基,皇後必須進宮,于是老婆婆隻能找個大驢車穩穩當當往皇宮進發。
所以才會這個時候了,才走到茶娘子的酒樓外面,而且還要侍衛下來買茶提神,被心細如發的茶娘子看出端倪,試圖提供友好幫助。
隔着馬車,茶娘子還在試圖提供幫助:“果盒裡面都是酒樓的點心,都是細軟甜品。”
姚心怡:“她應該是好心吧,我都在她家吃了兩頓,住了一夜了。”
太子妃老婆婆聞言,還是不敢吃這盒點心,她決定先進宮。
驢車再次啟動,四平八穩往皇宮方向進發,太子妃老婆婆又給小孫子塞了一個糖塊,姚心怡定睛看那個小皇孫,也沒看出啥稀奇,就是個普通的頑童,不像是什麼皇太孫那種天賦異禀,十分王霸之氣的樣子。再一想按照年齡,這個估計是最小的皇孫。
那小孩也看過來:“看什麼看?”
姚心怡:“沒禮貌的熊孩子 。”
系統不樂意了:“那可是皇孫啊,你應該立刻想出辦法,讨那個小孩的歡心,這對你以後有好處,特别是對于男主也有好處。要知道主母就是用來交際的。”
姚心怡幹脆往後一躺,靠在了驢車的墊子上:“不好意思,交際能力不過關,熊孩子我繞着走。”
系統嘟囔半天,似乎在罵她沒有當家主母的派頭。姚心怡也跟着嘟囔,她在一遍遍背誦給皇帝的說辭,她剛才費了好大力氣編的,她一遍一遍背誦和删減,務求背得特别熟練,一舉說服咱們嶄新的老皇帝。
她就這麼背了一路。
直到趕車的侍衛說已經入了宮門,驢車停在一處宮殿前,太子妃老婆婆拉着小孫孫下車進殿,腳步虛浮地休息去了,她跟着侍衛一路往皇帝暫時歇息的養心閣而去,她還在努力背誦。
然而皇帝讓她等等,據說在接見别人,于是姚心怡在門外繼續背誦。
好容易一個太監出來,說陛下宣召,姚心怡邁過門檻,看到那個白胡子老登坐在書桌前面,她趕緊往地上一趴,大聲說:“陛下,小女子參見萬歲。”
然後她擡起頭,試圖打量皇帝,嗯,果然是個老登,看看這一大把長長的白胡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是老皇帝呢。
卻見這個龍袍老登和顔悅色地說:“姚姑娘,莫非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姚心怡:不知道你說的啥事兒。
龍袍老登更加溫和:“對了,是朕的疏忽了,隻想着姑娘前日相救之事,卻疏忽了姑娘的終身,剛才多虧有人提醒,姑娘也是來說服朕隐瞞此事的嗎?”
姚心怡聞言愣住了:誰,剛才是誰在這裡,他竟然要皇帝昧下我的功勞,那個小子,專門來坑我,來忽悠皇帝昧了救駕大功。
剛才觐見那家夥到底哪個小子,看老娘削你。
此時系統卻歎息:“不愧是男主,你竟然這般的為你考慮,他一定是已經愛上你了。”
姚心怡聞言出離了憤怒:“男主那小子,我和你素未平生,你為何做出如此可怕的事兒?你等着……”
她趕緊擡起頭,一聲大吼:“陛下不可?”她按照之前在心裡排練的說:“莫要為了小女子區區私名,而壞了陛下的千秋聖名啊。”
陛下聽到這麼嚴重的說辭,眼睛都瞪大了,上身甚至傾過來,疑惑地看她。
姚心怡也趁機打量皇帝,仔細看着皇帝的一舉一動,現在她忽然覺得,這老登看上去沒有攻擊性啊,坐在皇位上仿佛一個普通的老書生坐在自家書房。
再一想,姚心怡懂了,先帝那個老頭子,當了一輩子皇帝的老登,對于權力欲望怕是都登峰造極了,再加上老糊塗了,所以他的兒子們,除了早年奪嫡幹掉的精英們,還有資質平平但是被他嫉恨的,所以能在他手裡活下來。這個太子必須完全的無害。
而且據說先帝那老登,早年挺聰明的,晚年又無差别攻擊,所以有沒有可能,如今存活的老太子,不但看上去無害,而且就真的很無害。無論是體力還是智力,都構不成威脅。
所以先帝才能讓他活到登基。
這麼一想,她看着氣質相當無害的嶄新老皇帝,決定讓自己的說辭更犀利一些:“小女子聽說有人為了小女子的終身,提到了這些方法,但是小女子以為不可,因為如果那樣做,固然小女子的幸福有托,但是陛下您的聖名,将要置于何處。”
嶄新的老皇帝不太明白了。他等着姚心怡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