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巫拂雲拂袖轉身,身後的大門再度閉合。
對方雖沒明說,鏡明卻很清楚要做什麼。
隻見他無比熟練地将地上的人拎起,朝神殿的後方走去。神殿的地底下有一座不見天日的暗牢,鏡明擡步邁上一節節無限延伸的石階,越走越暗,這條路仿似通往地獄。
最終,在一道鐵門前停下。
門上鏽迹斑斑,仿佛用力一推,鐵門就會應聲倒下。然而此處被祇的神力覆蓋,一旦被關進這裡,插翅難飛,連天道也無力幹預。
鏡明推開鐵門,将女子一并扔了進去。
女子趴在地上,後又連忙爬起,瑟縮至角落。她驚恐地掃視了一周,在發現身上沒有一絲神力時,神色驟然癫狂。
“放我出去!”她用力拍打着鐵門。
鐵門哐啷作響。
鏡明站定在門外,豎起食指,“噓!”
“小聲點,祇能聽到所有聲音。”
凰女絕望地收回手,徹底癱坐在地。
三日前,寂海深淵。
崇隐正閉目養神,自上次兩人造訪後,他一直在等待。
這一日,頭頂的海域突然傳來波動。聽着上頭的動靜,崇隐蓦地睜開眼,心裡默數,整整八十一道天雷,這又是誰在渡劫?
他凝眸想了一瞬,似心有所感,張開手扯住身上不斷縮緊的鎖鍊,随着一聲猛烈的晃動,本來堅不可摧的鎖鍊突然出現一道裂隙。
崇隐見此大笑,他奮力一掙,身上的鎖鍊徹底斷裂。
時機終于到了!
崇隐自深淵一躍而上,懸浮于海面上空,伸展着雙臂,久違的陽光令他不由眯起了眼。
他優雅地扭了一下脖子,眸光卻驟然一緊。
下意識伸出手,穩穩地接住了從天而降的物體。
不,是一人。
在看清對方面容的一瞬,他沒有任何猶豫,抱起懷裡的人轉瞬消失于海面。
近日,修真界大亂,傳聞魔尊沖破禁锢,重返幽冥境。
崇隐重回魔界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喚醒了沉睡在無人之境的百萬魔将,魔将應召而動,揮舞着戰戟一呼百應。
第二件就是昭告三界,他——魔尊崇隐要舉行空前絕後的盛大婚禮,廣邀三界前來觀禮。
此番操作,别說修仙界看不懂,就連上界都不太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鏡明看着最近一則卦相顯示,魔尊出,天下亂。雖然早就有預感,然而在這個節骨眼上,鏡明還是怕節外生枝。
他将消息呈給巫拂雲,對方隻掃了一眼,毫不在意地撤回了視線,目光再度落在面前的棋盤上。
好像這魔尊出不出來,都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鏡明不知究竟是對方自負,還是對方早已布下萬全之策。
“……那婚禮還去嗎?”鏡明不确定道。
“什麼婚禮?”巫拂雲擡頭,深邃的眼底,眸光湛湛。
鏡明怔了一瞬,繼續道,“魔尊大婚,廣邀三界前去觀禮。”
巫拂雲動作一滞,将手裡的棋子随意一擲。
黑棋砸至棋盤,彈了兩下,滾落至地面。
鏡明神色一凜,直覺對方不高興了。對方的情緒他鮮少能讀懂,像現在這般外放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淩雲宗内,衆人再度聚在一起商讨魔尊大婚一事。
魔界首次抛出橄榄枝,意在交好。他們非但不能一口回絕,還要賣對方這個面子。退一萬步講,倘若真的可以和平共處,誰也不想舉戈相向。但他們也有理由懷疑,對方借着大婚的名義,另有所圖。魔尊崇隐,性情乖張,行事出其不意,極有可能當場發難。如果是那樣的話,屆時他們就會完全陷入被動。
去或不去,是個難題。
衆人陷入沉思。
一仙侍慌張來禀,“五行峰出事了!”
傅之舟陡然站起“何事慌張?!”
仙侍吓得跪伏在地,“……滄長老殒了。”
衆人大驚,皆起身朝五行峰飛去。
他們剛一進入,便感知到一股濃郁的邪氣。
而長老練功房内,本該潛心閉關的滄林海已然是一張幹枯的人皮。
他全身靈力被瞬間吸幹,對方手段極其陰狠。
有弟子來報,稱就在不久前看到一個鬼祟的身影從長老房裡出來。
如此短的時間内吞噬一個大羅真仙的修為,一定還沒來得及融合。
傅之舟幾人當即提劍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