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都,皇都城。
曾經的皇都城恢弘壯麗,繁華似錦。
它是人皇的誕生地,也是人間權利的中心。然而,有史以來,義都的結局都不太好,先前炎黃都城的覆滅仿佛還曆曆在目,如今,義都再次淪陷為人間地獄。
傅肖他們接到消息趕到了義都,義都已然是一座死寂的城池,整個都城居然沒有一個活人。
為了穩定軍心,淩雲宗一開始還坐鎮大後方,但幾日前天縱峰長老天步定,在誅殺妖邪中不幸遇難,又一元老的隕落給淩雲宗帶來了沉重的打擊。
為了鎮壓義都城内的沖天邪肆,避免禍事蔓延,淩雲宗掌門傅之舟和靈隐峰長老祝辭,不得不親自出面,跟随一起的還有滄海閣閣主落霜降。
他們進入都城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這也是步行風苦守在城外的原因,他一看到傅肖他們,立刻上前阻止。
“不能進入!”他留在此地的作用,就是為了阻止有人再次進入。此前進入的前輩們還生死未蔔,他們後面的人更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往裡沖。
最主要的是,城内如今是什麼光景,他們全然不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裡面一定無比兇險,不然那些大能何以被困至此,現今都脫不開身。
自都城上空出現禁制後,義都城已然是一座隻進不出的牢籠。步行風敏銳地察覺到,他們不能再投入人員,做無謂的犧牲了。
傅肖擰着眉頭,眼底一片青黑,目光直指阻攔在身前的一堵‘人牆’。
“他們進去了多久?這個禁制還能撐多久?我們又能做什麼?”
他陰沉的目光,筆直地掃向以步行風為首的滄海閣衆人。
一連問了三個問題,話落,卻無一人應答。
半晌,步行風擡頭看向傅肖,“傅兄,你聽我一聲勸,”他說着頓了頓,目光掃了一眼旁邊早已猩紅了雙眼的白曉曉,對方握緊的拳頭越攥越緊。
“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步行風忍不住歎了口氣,那道禁制他很熟悉,不到萬不得已,裡邊的人不會出此下策,除非···
他說着閉上眼,再睜開時眼裡盡是悲傷,還有一絲絕望。
“···淩雲宗不能後繼無人,傅兄。”步行風說到這裡,話已經很明白了。
然而,傅肖卻眉頭一挑,他何嘗不懂步行風言語裡的權衡利弊,隻是,有些事兒不需要萬般斟酌,亦不需要細心考量,有些事需要有人站出來,奮不顧身。
他想,這亦是先輩們挺身而出的原因。
如果他們所有人都龜縮在背後,袖手旁觀,任由天下大亂。就算某一日天下大平,他們又有何臉面立足于腳下的土地。
察覺到傅肖眼底的堅毅,步行風踟躇了幾秒,轉而朝一旁退開兩步,身後的衆人亦随着他的讓步,退開一條通道。
傅肖和白曉曉沒再猶豫立刻上前。
邁入城内的前一瞬,傅肖頓下步子,他沒有回頭。
“多謝,步兄。”
大難當前,每一位的堅守都必不可少。
兩人之間的默契,不必說透,簡單幾個字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步行風淺勾起嘴角,欣慰地開口,“傅兄,保重!”
陸钊聞訊趕來時,傅肖和白曉曉早已進入城内。步行風目光遠遠地落在他身上,印象中南疆這位年輕的掌權人,一向面色不顯。
此刻,眼裡的慌亂,如何都掩蓋不了。
步行風了然地收回視線,對着來人淡淡道,“他們剛進去不久。”
話落,身旁刮起一道淩厲的風,再擡頭時,眼前已然沒了對方的身影。
陸钊自踏入城内,便操控着手裡的蠱王,蠱王對他們的氣息很熟悉,不一會兒,他就追上了前面二人。
義都城内已然是活死人的天下,他們仿若行屍走肉,一聞到人的氣息就蜂擁而至。
陸钊揮劍砍倒幾個離得最近的活死人,目光飛快自兩人臉上劃過,“梨漫人呢?”
傅肖一臉疲憊,眼底的光卻一直不減,他瞅着追上來的陸钊,對方神色慌張,在這一刻他好似陡然明白了什麼。
他啞然一笑,“你藏得可真夠深的!”
随着話落,他一劍削掉了眼前活屍的頭,頭顱滾落至地面,白絲探出觸角,似是察覺到危險,又縮回至頭顱。
傅肖心下一動,投出一團靈火,頭顱瞬間被點燃燒起來,不一會兒,空氣裡傳來刺鼻的腥臭味兒。
他的這一舉動,似是震懾到不斷逼近的活死人。隻見那些先前還無比活躍的死屍,此刻的動作都有些遲緩。
陸钊并未在意他眼底的揶揄,沉着眸子問道,“怎麼回事?她沒跟你們一起嗎?”
陸钊自掌權南疆後,就徹底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系,不是他不想,而是想要徹底坐穩南疆掌權人的位子,他必須狠心斬斷一些念想。
自上次和梨漫見面後,他便逼自己不去想有關她的一切,是以,陸钊并不知道自他閉關後發生的一切變故。
當然也包括,雷劫過後,梨漫的生死未蔔,以及後面的下落不明。
傅肖和白曉曉二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眼下更不是促膝長談的好時機。
二人自入城後,就沒有停下過,手裡的劍都快要砍鈍了,然而眼前的活死人怎麼都殺不盡,它們層出不窮,倒下了沒多久就會再度站起來。
好在這群怪物并不是毫無弱點,它們怕火。
陸钊将二人的神色全都看在眼裡,他的心思何等纖細,當即明白傅肖他們有事瞞着他。
白曉曉抵不過他的視線,趁着眼前的空檔,快速說道,“雷劫過後,我們一度以為姐姐死了···”
她揮出一劍,又補了一團靈火。
抽空掃了一眼對方驟然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