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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吊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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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吃的,連個小丫頭都看不住!”

“不是啊頭兒,我們這不挖地呢嘛,而且我們都綁着她……”

“你綁的是她手又沒綁她的腿,不知道先把人拴牢門上嗎蠢貨?!”陸秉邊追邊罵,差點要被這倆豬隊友氣出心梗來。

衙役自知辦事不力,想給陸秉順順氣降降火,喘着大氣安撫說:“沒事兒頭兒,咱們四個大男人,還能讓她個小姑娘跑了不成,一會兒抓到她我一定把她五花大綁!”

眼看秦三沖向死牢洞口,纖細的身體在月光中拼命似的狂奔,一撥人則前赴後繼地追,踩着灑下的銀輝……

迎面起了一陣風,從不大的洞口灌進來,掀到他們臉上,挾着潮潤的寒氣,和一聲凄婉的低吟:“我是冤枉的——”

那聲低吟悠遠極了,像隔着山,隔着海,隔着兩個不同的時空,嘈雜的喊冤聲潮水般湧過來:

“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啊——”

“我冤啊——”

明明喊得撕心裂肺,可傳入耳中時卻隻剩下一點殘留的餘音,不高亢也不尖銳。

而那股潮潤的寒氣卷進周雅人懷中,灌進别在他腰間的律管裡,響了個低沉短促的輕音。周雅人腳步蓦地一頓,然後望見長長的窄道盡頭,輕如薄紗的銀色月華中,隐約顯出一扇蟄伏着虎獸的門——狴犴門。

“陸秉!”

他幾乎脫口而出,但是陸秉帶着兩個手下已經猛沖了進去。

周雅人腰間的白玉墜子晃動不停,律管斷斷續續又響起第二個音節,有些喑啞,融在風裡幾不可聞,但以他的耳力卻能聽得格外清晰。

“南風。”他聽風知律,聞音則心頭一沉,“死聲。”

周雅人毫不遲疑沖出死牢,隐于月華中的狴犴門卻仿若一道幻影,倏忽消散了。他猛地一怔,耳邊響起幾人雜亂追逐的腳步聲,他恍惚有些分不清現狀似的,又喊了一聲:“陸秉。”

已經跑到幾丈外的人答應他:“欸!雅人你不用跟着,等我去抓那丫頭……不是,這死丫頭跑哪兒去了,怎麼竄得比兔子還快?!”

挂在周雅人腰間的律管苟延殘喘似的又響起一個音節,像啞巴努力學人說話時發出的第一聲,周雅人追上去,急聲道:“陸秉,你們别亂跑,很危險,我腰間的律管響了,是南風,有死聲,會出人命,快到……”

黑子高喊一嗓子:“她在這兒!”

陸秉前沖的步子蓦地刹住,掉頭趕往黑子所在的前堂衙院。

秦三蓬頭垢面地立在原地,即便衙役發現了自己,她也沒打算逃跑,而是渾身僵立着一動不動,雙目直愣愣瞪着前方——公堂的橫梁上赫然吊着幾個人。

他們的脖子挂在白绫上,身闆直挺挺垂在空中,了無生氣的挂滿一整排。

“我讓你跑!跑啊……”黑子趾高氣昂的聲氣兒陡然戛然而止。

依次趕來的幾人也全都杵在了當場,個個站得跟木樁子一樣,驚懼地瞪着那一排挂在訟堂橫梁上的屍身。在銀月映照下,幾乎能看清那些人身着官服,其中一個穿着知縣的袍子,另外幾個,則穿的跟陸秉和倆衙役如出一轍。

他們頭皮都炸了,腦子裡立刻回想起十二年前,知縣和一衆衙役在公堂上懸梁自盡的一幕。這一幕陡然出現在眼前,就好像他們一直挂在這裡,一直挂了十二年。

“冤枉……”一個微弱的聲音呢喃般響起,“……冤枉……”

公堂中央跪伏着一個女人,頭低低垂下,弓着背脊,做出一個磕頭叩首的動作。

是她在喊冤,跪對着大梁上一排吊死鬼,喊得氣若遊絲,仿佛馬上就要斷氣。

“誰?”陸秉開口想問,結果嘴巴張開,卻沒能發出聲音來。

她是在跪拜吊死鬼麼?

有什麼冤屈不去縣衙遞狀紙,卻跑來這鬼衙門對一排吊死的知府官差跪拜喊冤?

許是這一幕實在太過驚悚,比死牢裡滿地骸骨還要刺激,陸秉不僅發不出聲,甚至吓得無法動彈,身體仿佛被人點住了穴位,一下子失去了行動能力。

那女人頭磕在地上,自始至終都沒直起來,而她的身下蓄了一攤血水,緩慢擴散開,染紅了她身穿的裙裾。

周雅人嗅着濃濃的腥風,極度不适的微微屏息了片刻。

猩紅的熱血浸洗着地上的符紋,覆蓋住一小片的同時又朝四周延伸,蜿蜒流淌間,血水又在原本的符紋上添寫出新的一撇一捺、一橫一豎,一點點延展開去,甚至越擴散越大,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執筆,企圖篡改地上那副用以鎮壓的符箓。

所有人吓得原地不動的瞬間,周雅人已經走上前,踩住了其中一條蜿蜒的血注。

鮮血染紅了鞋尖,而他蹙起長眉,視線越過跪伏在地的女人,“看見”女人頭頂膜拜的地方擺着一面盛了血的銅鏡。

冷月清晖下,這面銅鏡泛着血光,血光中又映照着一衆懸梁自盡的吊死鬼。

女人雙手死死扣着銅鏡的邊沿,鮮血從她豁開的腕脈間淌入銅鏡,再從銅鏡中滿溢出來。

腥風撞進周雅人懷中,再次吹響他腰間律管,奏出悠揚凄婉的樂聲。

他躬下腰,伸手搭在女人肩頭時,銅鏡中的血光陡然一閃,周雅人面色一凜,身體迅速後撤。

然而他剛退半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股推背感,好似勁風重重搡了他一把,令他整個人身形不穩的前傾。

而他的身前,血光如血刃般削向面門,周雅人腳下急轉,堪堪避開那道鋒芒,血色的光刃切斷了他耳邊一縷飛揚的青絲。

慌措間不經意觸到伏地叩首的女人,她便了無生氣地倒下去,手中仍舊死死捧握着那面銅鏡,奉若神明般,以死為祭。

她在祭什麼?

在祭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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