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八點,‘尊貴的法拉利赢家車主群’裡刷出了一條新消息。
蔣寄野說:“晚上都有空沒,一塊出來聚個餐,吃飯地方你們挑,到時有個事跟你們講一聲。”
消息一發出,本該分身乏術的夏傑最先在下面回複了一個:“?”
接下來其他夜貓子屬性的懶覺人士陸陸續續地醒了,整個上午一人一句問号在群裡刷了一排。
像是隐約感受到什麼,胡連凱不可置信地說:“不是吧,不是吧。”
另一個同學:“難道說……”
難道說什麼呢,最後也沒人點明。
稍晚時候,一個小幹事把商定好的聚餐地點私發給蔣寄野。他們選了學校附近一家三星酒店的海鮮自助燒烤——聚餐倒是不稀奇,群裡的都是同部門的老熟人了,以往共患難同享福,關系好隔三岔五都要出來聚一聚。當然,每次都由财大氣粗的蔣寄野付賬。
這次的聚餐性質明顯不太一樣,小幹事問得小心翼翼:“部長,你該不會真把經管的院草追到手了吧?”
蔣寄野說:“晚上你們就知道了。”
這天也是碰巧,天色打從清晨起就不太好,北方的冷空氣潮襲來,天空都顯得灰蒙蒙的。自認火力旺的學生們在冷空氣的魔法攻擊下也紛紛扛不住地脫了薄衫,認命地掏出壓箱底的厚衛衣。
蔣寄野随手從櫃子裡撈了件長外套,瞅準快到約定的時間,翻出抽屜裡前天放進去的一個小盒子揣進兜裡,溜溜達達地下了樓。
出了宿舍大門,遠遠地,隻見一個人站在岔路口的大樹下。
蔣寄野看了兩眼,走上去說:“來這麼早,沒等多久吧。”
薄懸聽見動靜,轉過身來。
“剛下完課,順路就過來了。”薄懸說,“不是說一起吃晚飯嗎?”
倆人誰也沒提起前兩天的‘冷戰’,再見面,疏離和客套都一如往昔得恰到好處。
蔣寄野看眼他身上中看不中用的薄毛衣,還有被風吹得微微發白的臉色,心裡忍不住又犯嘀咕了——十多度的天敢穿這麼少出門,合着當自己鐵鑄的,感冒病毒治不了你是吧。
念叨的話湧到嘴邊,又被蔣寄野咽了回去。
算了,管得這麼多,又不是真的情侶關系,顯得他黃鼠狼給雞拜年,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蔣寄野兩天下來已經想清楚了,甭管這人有什麼目的,說喜歡他是搞什麼名堂,自己拿人當了回賭注。算扯平了。
晚上走個過場,給鬧劇畫上句号,回來跟人把話講明白,大家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沒錯,蔣寄野今天準備好跟他攤牌來了。
他說:“走吧,地方已經定好了。”
海鮮燒烤坐落在兩條街開外的一棟商業樓内,在校内站得高了能瞧見大廈的幕牆燈光,不過望山跑死馬,蔣寄野還是把車開出來了,好歹車内暖和一點。
誰知,本市的交通一如既往地讓人難以言喻,他們學校挨在三環邊上,趕上晚高峰期,出了校門跟着車流走走停停五分鐘,回頭一看,學校保安亭還靜靜聳立在十多米開外目送着他們。
蔣寄野看眼前方無窮無盡的車屁股,果斷拐進旁邊商場把車扔地下了。
等重新再上到地面一層,更戲劇性的來了,隻見剛才還隻是陰沉的天沒預兆地下起了雨,陣勢還不小,地面已經濕了一層。
蔣寄野徹底沒脾氣了。這要淋着過去,人一準得變落湯雞。
懶得再走回停車場,蔣寄野說:“先等會吧,我叫個車。”
薄懸回頭看看商場:“不用這麼麻煩,在附近随便吃點也一樣。”
蔣寄野沒同意,說:“約得還有其他人。”
薄懸一愣,哦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蔣寄野看眼群聊,有同學已經趕到了,在群裡發了幾張店内擺台龍蝦和帝王蟹的照片,揚言要放開肚皮狠吃一頓,不停地艾特蔣寄野問他少爺你人呢,該不會臨時跑路了吧
蔣寄野:“我有什麼可跑的——趕上雨了,還在路上。”
又說:“我帶了個人,待會你們都放聰明點,不該說的别說。”
這話有點明答案的意思了。群裡頓時炸開了了鍋。
天色随着雨勢飛快暗下來。下班高峰期趕着下雨,出租車也應接不暇顯示需要排隊。也隻能等着了。
蔣寄野收了手機,對薄懸說:“是我們專業的幾個同學,一起吃頓飯,他們回學校不會亂說的。”
薄懸嗯了一聲:“我知道。”
分明是想要的答案,蔣寄野卻又無緣無故不爽起來。
你知道什麼呀。
在學校被稱作學神,出了門就智商下線,什麼人的話都敢信,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蔣寄野沒忍住問他:“你就不怕我把你騙出去賣了。”
薄懸沒回過神的樣子,懵懂反問:“你會嗎?”
蔣寄野故意道:“難說。”
薄懸看他一眼,慢慢思索道:“可是你家境不是挺好的,應該不缺拐賣我的這點錢吧。”
蔣寄野琢磨了下這句話:“你是太高看我還是太小看你自己了。”
“嗯?”薄懸沒明白他的意思。
“A大畢業的學霸,性格平和,長相出衆。”蔣寄野說,“我倒認識幾個有權勢的人家,正發愁家裡女兒大了沒對象,我要是把你帶過去,他們見了你一準喜歡。有時候人情債可比錢财貴重多了”
這話倒是,從前的a市,許多有錢人家擔心女兒出嫁後會吃苦頭,會為女兒招上門女婿,放在膝下一同看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