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夥人去周邊遊逛,暴走快兩萬步,盡興歸來。
遊玩興起的時候感覺不到疲累,等回到營地,渾身一松懈下來,才覺出渾身骨頭都要累散架了,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不過當聽到領隊說山腳私人性質的草地音樂節免費開放,衆人還是紛紛興奮地坐了起來。
還等什麼,免費的不去等于虧損百分百,正好也懶得洗鍋燒菜了,有東西吃就是爬也得爬過去。
大家都以為是國内傳統的草地音樂節——名副其實,簡中求簡,找塊空曠的大草地搭個半米高的舞台,有的連舞台都懶得搭,幾個造型朋克的青年挎着電吉他電子琴,上台對着麥克風激情四射地一頓輸出,三分鐘一到,好了,結束,鞠躬下台。
但就算是這樣,他們肯定也不會挑剔就是了,要飯的哪會嫌棄飯馊。
等趕到地方,人傻了。
隻見一條長達二十餘米的半弧形鮮花牆,圈出半個操場的場地,現場花海四面八方,淹得快要看不見草地,中間充滿科技感的舞台,乍看還以為是環太平洋裡抵擋外形怪獸的城牆。
前方的白色帆布棚,像一朵朵巨大蘑菇遮住了頭頂天空,上頭嵌滿的舞台探燈,照得下面鮮花錦色珠光浮動,正前方,兩張對稱的七八米長的餐桌,上面擺滿了各種食物水果飲料,幾個服務員戴着白手套忙碌着。
要是沒看錯,切得還是西班牙火腿和冒着熱氣的烤全羊。
奔波一下午的同學們饑腸辘辘,走進去轉了一圈,聞着香味眼淚都快下來了,有點懷疑人生——他們學校今年國慶加校慶的場面都沒有這麼大。
校慶也沒人給他們發烤全羊。
幾個人面面相觑:“這……哪個中東土豪把婚禮現場辦在山溝子裡了,該不會開場之後要咱們交十萬八萬的分子錢吧。”
另一人:“也沒瞧見哪有客人,咱們一大夥人貿貿然闖進來會不會不太好,也沒瞧見客人,要不還是撤吧。”
躊躇間,兩個穿旗袍的迎賓小姐姐走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聽到這話掩唇笑了一下:“實不相瞞,你要問主人背後是誰,活動辦來做什麼用的,我們隻知道是個極有錢的,别的也不知道了,但是不怕人多,就怕沒人來,我們負責人正嫌不夠熱鬧四處往周邊拉攏遊客,你們再一走,這麼漂亮的地方和食物都要白白浪費了。”
話畢,拿上來一把香槟色的綢帶,每人分一根,溫柔地系在他們的手腕上,提醒上面有号碼的刻字,不要遺失,節目收場時還有抽獎活動。
其中一個小姐姐給蔣寄野系綢帶時多看了他一眼,、和同伴交換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給他們整理完袖口,像來時一樣悠悠地下去了。
一堆住帳篷的臭腳大漢被迎賓小姐姐的溫柔語調哄得暈頭轉向。
等人一走,有人抓抓腦袋疑惑上了:“她們剛才說了些什麼來着。”
另一人遲疑道:“好像一通廢話,等于沒說。”
“管那麼多幹嘛,人都說了不怕人多,就怕沒人。”幾個人摩拳擦掌,問領隊,“吃不吃?”
領隊稍一沉吟,看了眼蔣寄野,蔣寄野在看桌上的水果——堆成小山的紅寶石葡萄,綠桂荔枝,白玉枇杷,冷鍊空運來的表皮還凝着一層冷霧的毛丹和車厘子……他伸手從頂上揀了個香梨,初冬幹燥,中午還吃了頓煙火燒烤,這東西正好降火。
領隊揮手:“走,吃!”
一夥人兩眼方綠光地就沖上去拿餐盤。
落在最後的蔣寄野瞧見薄懸一直盯着自己手裡的梨,以為他也想吃,又拿了一個遞給他。
薄懸有點意動,但還是拒絕了,沒接:“還是不吃了。”
蔣寄野無言兩秒,将梨又放了回去:“……你不是說你不挑食嗎?”
“不是挑食,寓意不好。”薄懸說,“我們那邊的習俗是情侶吃梨很快會分手。”
“……你還信這個。”蔣寄野納悶道,倒是沒特地反駁他那句情侶的形容。
“甯可信其有。”薄懸像是不太願意提,說完這句也不嫌累。獨自出去溜達了一圈欣賞場地。
沒多時回到用餐區,找個餐盤拿了幾樣食物坐到蔣寄野身邊,他一邊發呆一邊吃東西,機械的動作像是把魂丢在了外面,
蔣寄野敲敲他面前的桌子:“你出去撞見鬼了,發什麼呆……”
薄懸扭過頭,愣愣地說:“我我剛才看見舞台邊有張節目單了——你知道我都上面看見誰的名字了嗎?”
蔣寄野:“……不知道。”
薄懸一臉認真的給他科普:“有XX,xxx……”
蔣寄野一點不想知道,耐着性子等他叭叭完:“你不用介紹了,,我不追星,你說了我也不認識,……”
“我也不追星。”薄懸不知道怎麼跟他表達,“歌曲不一樣,以前有段日子很難過,沒辦法告訴别人,有時候就隻能戴着耳機一遍一遍聽歌,現在聲音的主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那種感覺,形容不上來,感覺好神奇。”
蔣寄野猜測他說的那段難過的日子應當就是他父母離婚的日子了,不好評價,幹脆沒接話,給他拿過一杯熱飲。
薄懸看看蔣寄野,喃喃又重複了一遍:“真的好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