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寄野渾身毛了下——負責人對他說薄懸的電話打不通時,他也有過類似的不妙預感。
他直接給向秋月回撥語音電話:“出什麼事了。”
向秋月沒料到他回複得這麼快,定了定神,聲音一貫輕柔地說道:“抱歉突然打擾你,是這樣,今天一早有人在論壇匿名發了個帖子,附了幾張照片,标題和内容都嗯,不太正面,主要是對薄懸的影響不太好,我把鍊接發過去,唉你看過就知道了……”
不同于挂着校園網才能登陸的教務管理等系統,他們學校的論壇是公開開放的,任何一台連接網絡的手機都能登陸到論壇、查看、發表内容。
蔣寄野點開向秋月發來的鍊接,旋即攥着手機的手指收緊,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五十分鐘前,一個頂着系統頭像的号主在灌水區發了一條帖子。
看得出來,發帖人有意斟酌過,特地用了一連串吸引人眼球的詞彙:
“經管某知名男神知三當三,私下男男關系混亂,出入豪車接送,入内有圖有真相——”
一字一句都十分勁爆,充滿吃瓜群衆們喜聞樂見的八卦信息,以至于,人流量不大的周六早上九點,帖子發出去沒一個小時,浏覽量已經過了數百。
主題樓裡沒有文字内容,隻有兩張圖片。
遠遠俯拍的視角。第一張照片裡薄懸背着包走出經管宿舍大門,邁步走向對面路邊的一輛跑車。
下一張圖片,跑車的車門半開着,薄懸坐上副駕駛的位置,扭頭在和車主說話。樹枝遮掩了了車主的面目,透過前車玻璃,有一隻骨節明顯是男生的手搭在方向盤上。
蔣寄野将圖片放大縮小來來回回看了兩遍。點進發帖人的主頁。
網絡實名制的年代,這人ip定位顯示在a市,是個注冊滿兩年的号,但以往似乎沒發過帖子,或者說隐藏了,這條帖子是唯一的内容。
向秋月的聲音飄了出來,“貼子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那個照片……就算模糊了點,我們學院有很多學生已經看到了,基本都能瞧出是薄懸,”
向秋月頓了頓,接着道:“這個帖子其實不是最主要的,我們同學都清楚薄懸不是帖子裡說的那種人,捕風捉影的東西,号主自己蹦跶一陣,沒人搭理,這事就算過去了,我來聯系你是早上院裡團委書記給我打電話,說院裡收到一份匿名的舉報信,有人舉報薄懸個人品行不端,要求撤銷他以往年度優秀生的稱号,這些東西,學弟你才大一可能不太能理解,我就說一個事好了,我們專業最近有一個全國性質的競賽啟動,剛剛報名結束,薄懸也報名參賽了,如果舉報的内容确認屬實,學院那邊為了名譽着想,肯定是要把他的名字從名單裡劃掉的,所以你看——”
她說了一長串繁瑣的東西,蔣寄野能從其中領會到她的意思:
向秋月,或者去确切地說是經管學院的領導,需要從蔣寄野這裡得到一個明确回複。無論帖子和舉報信的内容是不是僞造的,他們了解過具體情況之後,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蔣寄野一時沒說話,起身在邢嶽麓愣怔的表情中拿走他面前的手機,解開鎖,走到外面廊下,照着自己的通訊列表輸了個号碼。
他一邊問向秋月:"薄懸呢,他知道這事嗎?"
向秋月愣了下:“一早沒聯系到人,聽舍友說沒在宿舍——不确定他看到帖子沒。”
沒在宿舍?
是昨天沒回去還是一大清早又出門?
蔣寄野昨晚十點鐘那會還收到過他的消息,上面說我到學校了。蔣寄野還回複了他兩句。
這人嘴裡還有一句實話嗎?
蔣寄野用邢嶽麓的手機打出去通電話,簡單快速說了幾句就挂斷了。接着翻出薄懸的号碼撥過去——打不通。
蔣寄野要毛了。
又幹什麼去了。一天天怎麼就這麼不老實呢。
蔣寄野想了下,他現在不能出面回複。發帖人明顯沖着薄懸去的。看到的人越少越好。他解釋得再多,别人也隻會将目光放在主樓,戲越唱越大從而吸引來更多的吃瓜群衆看熱鬧。
“我們兩人是有過交往過一段時間,但是沒有涉及過任何金錢上的往來,我除了他以外也沒有過别的男女朋友,目前我倆已經分手了,是正常的朋友關系——論壇的帖子我剛讓人删掉了,過後我會再出面澄清一遍,你們學院如果有人發了鍊接讨論這件事,麻煩學姐你幫忙在群裡解釋下,我跟薄懸隻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感激不盡。”
向秋月還在為兩個人真的有過一段關系而震驚。
她的印象裡,薄懸清心寡欲得像個清教徒,壓根沒有過談戀愛的想法,何況是和一個認識不久的人談戀愛。
向秋月莫名一陣尴尬,語無倫次地應了:“嗯好的,隻要不涉及第三者的問題,學校一般不過問學生情感問題,畢竟屬于個人隐私,這次是因為要處理舉報信,薄懸在經管小有名氣,國内的輿論大環境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