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寄野在家待了幾天,心裡像有隻貓爪子在撓。哪哪都不得勁。
後來看到林玉涵發的朋友圈,更不得勁了 ——林玉涵非但把人接了,兩個人一起去吃火鍋,看了燈會,九宮格的照片裡有七張要麼拍得薄懸一個人,要麼兩個人的合照。
真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處上朋友了。蔣寄野都沒有薄懸的照片。
完事林玉涵發消息過來說已經完成任務,安全把人送到住處,蔣寄野還得跟林玉涵道謝。
打出謝謝倆字的時候,蔣寄野恍然覺得自己親手織出了綠色帽子的一角。
再一個,薄懸回到a市之後就變得特别忙碌。蔣寄野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年都要這樣忙。
之前他雖然很少會主動聯系蔣寄野,但是蔣寄野發消息基本還能做到秒回。現在可好了,消息隔三岔五地回,内容也極少,問就是剛才有事去忙了,從清早起床到晚上睡前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的。
搞什麼?睡完就扔?
那他倆也沒真正睡上啊。
蔣寄野甚至抽空反思了下是不是自己那天把人摸得太疼,給人吓着了。
草,這個問題有點變态,不能細琢磨,越琢磨心裡那根貓爪子撓得更厲害了。
一邊是林玉涵朋友圈裡出去玩的合照,一邊是回複得越來越慢及敷衍的消息。蔣寄野經常是在隔天早飯桌上看見人深更半夜姗姗來遲的回複——那會兒生物鐘優秀的他已經睡着了,哪裡瞧得見。
幾次下來,蔣寄野狗脾氣也上來了。
是沒空搭理我,還是有了新目标不想搭理我。
他把林玉涵朋友圈照片截下來,讓人把照片删了,稍稍心理安慰了一點 ,然後也跟着開啟了随緣回複。
更郁悶的是那頭好似沒發現,每天照例早安晚安,不管蔣寄野回不回複都是這麼個頻率,像個遵循着固定腳本運行的人工智能。
初七,一家人從海城飛a市。
蔣寄野沒告訴薄懸自己回a市了,他們是回來走親戚看外婆的。
出發前,岑丹青留心問了一句:你過年那陣天天往外跑,是你小男朋友在海城?你要不去問問,他要回a市可以一塊把人捎上。
她和蔣鴻義都很好奇來着,也是想見一見,掌掌眼的意思。到底是何方神聖,能降服得住他們一身反骨的兒子。
沒等蔣寄野想好說辭,蔣鴻義冷眼旁觀兒子近幾日的臭德行:大門沒出二門不邁,就光窩在家跟狗玩,像個炮仗附體點個撚子就能上天。
他用着正常音量對岑丹青說悄悄話:“我要是沒猜錯,要麼吵架了,要麼你兒子已經被甩了——”
岑丹青吃了一驚,看向兒子,這麼快的?
蔣寄野臉色發青,但是想了想無可反駁,于是一聲沒吭,拎着少得可憐的行禮牽着倆狗出去了。
蔣鴻義和岑丹青對視一眼,莫非真猜中了?
回到家走親戚給長輩拜年忙了整整兩天,這下不是故意要冷落誰了,确實忙起來顧不上别的事,不過蔣寄野百忙之中還是做了點準備,馬上有個節日要到了,今年情況特殊,就不能像往年那樣直接忽略掉。
無論幹點什麼都要儀式感——這是他從風流才子邢嶽麓那裡學到的道理。
說到邢嶽麓,蔣寄野抽空把狗還回去的時候,得知邢嶽麓最近新交了個盤靓條順的女朋友,準備在悅然居酒店給人辦個生日宴,邀請他一定到場。
蔣寄野進門後就控制着眼光不去打量他的下三路,聞言很是匪夷所思:“你前一陣不是剛割完,門都出不了了?”
邢嶽麓心說這話怎麼聽得這麼難受,他又不是進宮裡當太監了。
他也很匪夷所思,瞪着眼睛問:“交女朋友礙着出門什麼事。”
蔣寄野:“不出門你哪來的女朋友?”
邢嶽麓:“手機上聊的啊。”
蔣寄野:“……”
那确實沒毛病。
邢嶽麓就喜歡人多熱鬧,邀了不少人,跟蔣寄野說:“你那個對象,我嫂子一塊來嗎。”
蔣寄野還沉浸在時代變了的念頭裡——感慨過去絞盡腦汁才能追到人的邢嶽麓如今在手機上聊天就能把女朋友撩到手,反觀自己,按個據說喜歡他喜歡得要死的對象連人影都找不見。
蔣寄野瞧眼手機,回複邢嶽麓:“再說吧,人家忙得很。”
邢嶽麓驚奇又不以為然地說:“忙什麼啊,比陪對象還重要?”
這話說到蔣寄野心坎上了——他也是這麼想的,邢嶽麓看着胸無點墨,總能是不是蹦出來幾句警世名言。
十八九歲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年紀,少年人所認為和表達出的喜歡,就是送上對方心儀的禮物,還有就是想方設法地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
當然了,再有個十年過去,邢嶽麓估計也要這麼說。他們這種人物質生活條件被滿足到了極緻,剩下的就隻有精神上的貧瘠追求了。
有句俗語有情飲水飽,但是感情是種消耗品,短時間内能拿來當飯吃,吃光了吃膩了,之後怎麼辦呢,多少貧賤夫妻的感情就是在日複一日的柴米油鹽雞毛蒜皮裡消磨沒了。
富二代們沒有柴米油鹽的煩惱,所以網上還有一句被看似很歪理的調侃——情種一般隻生在大富大貴之家,指得大概就是邢嶽麓這樣的。
一别近十天,也是湊巧,當晚,蔣寄野收到薄懸久違的主動問候。
薄懸問他,公主什麼時候起駕回府。
年過完了,沒幾天就要開學,該回a市準備返校了,薄懸估計是這麼想的。
——蔣寄野人已經在a市了,沒想到吧。
蔣寄野還在為這段時間的被冷落憋着氣,懶懶散散地直接發了條語音過去:【不回了,準備待在海城養老。】
薄懸:【……】
薄懸:【生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