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徹底拉開,何盛亭站在姜映夕的身後,高大的身影籠罩着她。
花姐笑盈盈地讓開一步,顯現出身後的輪椅來,“瞧我給你推了個什麼好東西過來。”
“确實是好東西。”何盛亭拉過輪椅的後手推,将東西挪到姜映夕面前,看着她僵硬地坐入。輪椅動起來的時候,姜映夕有一瞬間的恍惚。全程,她沒有任何做決定的權利。
在更衣室的門口停了下來,花姐從何盛亭手裡接過輪椅,“我帶姜小姐進去換衣服。”
姜映夕全程背對着何盛亭,她不清楚他是什麼表情,隻聽見他淡淡地應了一聲好。
花姐推着她進入了更衣室,順着走廊左拐,輪子在地闆上越滑越快,這架勢明顯不是去換衣服的。
她被推進了一間單間小房内,花姐站在門口,煞有介事道:“姜小姐,我在門外等您,您腿不方便,慢慢來。”
房門關上,房内瞬間暗淡下來,窗簾垂着,房内唯一的書桌上坐着秦銘,他一指書桌,“這裡有你母親寄來的信。”
原主的母親?
姜映夕推着輪椅過去,書桌上有一盞帶蓋的台燈,牛皮紙的信封被遞到她手裡。秦銘又拿過來一份資料,“這個是下個月十五參與拍賣會的名單。”這厚厚的一沓,看來信息很詳細。
她當着秦銘的面拆開了信,看完了,心裡沒什麼波動,卻還要裝作思念極深的模樣,久久難以平息情緒,母親,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親人。
原主走的很決絕,她在這具身體裡感受不到任何對世間的留戀。良久後,她拿起一旁的火柴,将信件燒進書桌一角的煙灰缸裡。
秦銘調暗了台燈,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他說:“據組織調查,他在下個月要出一批貨,從栾城運過來的,走的海運。”秦銘口中的他便是何盛亭。
“在申城,他名下一共有八家商行,其中洋行有六家。另外有兩家酒樓,一家銀行。還有一些附加産業,涉及到紡織冶煉等。這些都是明面上的,其餘那些暗地裡的東西尚未摸清。”
他捏了捏鼻梁,“你跟在他身邊已有小半年了,我才能告訴你這些。若是被他察覺,哪一天要是真暴露了,我希望你是以調查他走私為目的被發現,而不是……”
姜映夕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驚了一下,原來她的上級已經替她做了暴露結果的打算。她小聲問:“我父親是因為什麼過世?”當初,原主能答應成為卧底,也是為了尋求父親的死因。
她如今占用了原主的身體,自然是要幫助原主尋求真相的。
秦銘盯着台燈照在桌面上的光圈,凝視了一會兒後才說:“因為那四百個孩子。”他疲憊又痛心地握了握拳,“還有他們身後四百個家庭。”
這才是原主卧底的真正目的,調查那四百個失蹤的孩子最終去了哪裡。當初這起案件的負責人便是原主的父親,案件在進展到一半的時候戛然而止,最終的指向涉及到一個人,陳四爺。
沒人知道陳四爺的真實名字,他像是江湖裡的一個傳說,名聲廣大卻無人見過其真實面目。直到何盛亭作為陳四爺的養子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裡,吸引的大衆的注意力,漸漸地,屬于陳四爺的傳說便逐漸消寂。
屬于何盛亭的時代來臨,他像是一個靶子,把所有利箭都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