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老闆的公司裡,最大股東是何老闆。”接下來的話他便沒有繼續說下去。姜映夕也沒有多問,車内逐漸安靜了下來。
天色漸晚,大雪過後,氣溫有所回升,離春天不遠了。路邊的枯草叢裡隐隐可以看見丁點兒綠。
姜映夕撐着下巴看窗外,對前面開車的黎山說:“春天要來了。”
黎山從後視鏡裡看她,隻能看見她的側臉,正專注地盯着車窗外,他硬邦邦地應了一聲:“嗯。”
許久後,他突兀地道了一句謝謝。
姜映夕擺正頭,眼睛從他的右耳看過去,落到他正掌控方向盤的手指上,問:“謝什麼。”
他放輕聲音,有些别扭道:“大雪夜裡的那碗熱湯。”
汽車停在了院前,天已經擦黑,蘭姨拿着一件大衣把剛從車裡下來的姜映夕裹起來。
“穿這麼高跟的鞋子,腿怎麼樣?”
姜映夕笑笑:“沒事,穿這個,我還能再跑一公裡呢。”
蘭姨哎呦了一聲,語氣裡是關心的埋怨,“還是要多顧着些身體。”
她扶着姜映夕往屋裡走,“何老闆今日回來了。”
二人已經進了廳門,姜映夕擡頭看,何盛亭正站在二樓的隔空走廊上。
他脫了外套,西裝馬甲妥帖地穿在米色襯衣外,領帶在頸部束成了一個闆正的結。
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睥睨天下的視線盯着進來的人。
姜映夕覺得頭皮一緊,今天她把事情鬧的這麼大,何盛亭應該是已經知道了。她把他的裡子和面子都丢盡了。
當然,她想要的結果也達到了,等到了明天,她就會登上各大版塊的娛樂報紙,作為何盛亭的女人,大張旗鼓,萬衆矚目的那種。
她咽了口唾沫,對于耍手段獲得名利被發現這事早就有了預想。
“上來。”何盛亭雙手插兜,等姜映夕從樓梯緩緩爬上來後,他把手從兜裡抽出來,轉身往走廊左側走去,“來書房。”
書房的門開着,房内的燈光是暖色的落日黃,模拟的是太陽光的顔色。
姜映夕站在門口,看見何盛亭在書桌後坐下。她像個犯了錯來領罰的學生,小步挪到書桌前。
她小心地打量何盛亭的神色,對方看着不像是生氣的,但很嚴肅。
這和他一貫對外的形象不同,他一直都喜怒不形于色,但這一次,不說發怒,至少也該是不開心的。
“何老闆。”她先出聲打破對峙。
“那些娛樂記者是你叫去的?”
姜映夕的眼珠子轉了轉,他總能一針見血地問到關鍵點。她不能承認,否則就相當于承認了此次的曝光是她蓄謀已久。
她瞪着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無辜地搖了搖頭,“不是。”
“不是?”何盛亭突然笑了,嘴角勾起的幅度很淡,就顯得很涼薄,“需要我拿出證據嗎?”
姜映夕仔細回想了下,她對自己的手法很自信,還是決定保持原本的回答,指不定對方是在诓她呢。
“真不是。”她仍舊這樣回道。
“很好。”何盛亭拉開右手邊的抽屜,從裡面掏出一沓已經拆開過的信封扔在了桌面上。
姜映夕看見信封的那一眼,心跳就停了一拍,若這些信封都是真的,那上面都有她的字迹。
她腦中的神經突突地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