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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楚醒來的時候,目光渙散,發現自己在一間窄小昏暗的房間裡,屋子裡隻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門口緊鎖,隻有一個小窗戶。
她還活得好好的,沒有死。
她坐起來,顧不上脖頸後的疼,忙找包包,發現就在她床邊,拿過來打開檢查裡面的東西,全部都在,她松了一口氣。
“你可得等我回去啊。”溫楚低聲喃喃,在靜寂的房間裡幾乎要無聲,不知道在對誰說。
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喵叫聲。
溫楚回神,随手從包包裡拿出大白饅頭,啃了一口。
她一邊啃着白饅頭,一邊看着腳下的貓貓,四眼相對,貓貓眼睛圓圓的,她有某種感應,清楚這貓是自己的,但是還有點懵。
她不是普通人嗎,怎麼突然就覺醒成向導了。
溫楚慢吞吞地啃完一個饅頭,又包裡拿出一個白饅頭,默默地啃完,兩個饅頭下肚,空蕩蕩的肚子終于飽了,除了有點兒噎,她終于消化了這個新消息。
拍了拍自己的手,她彎腰,把地上的白貓舉起來,手下一沉。
肥美的小炮彈變成長條條,兩隻jiojio垂下來,尾巴尖一甩一甩的。
溫楚不知怎麼想到了黑發男人的描述,不滿地嘟囔道:“什麼飯團啊,好歹是個雪媚娘啊!”
說着,就忍不住笑了。
門口咯吱響了,房間門打開,光線亮了些。
溫楚擡頭看過去,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後走進來,個子很高,原本狹窄的屋子就更顯然更顯擁擠了。
其中一個就是那個把她敲暈的黑發男人,現在笑眯眯地看着她,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擡起手慵懶地動了動幾根手指,嘴角噙着笑打招呼:“向導小姐睡醒了啊。”
“……”
溫楚輕輕嗯了聲,慢慢把大米團子抱在懷裡,雖然這人在笑,但是那冷不丁把她敲暈,現在脖子還疼呢,跟隻笑面虎差不多。
她已經意識到這貨唇紅齒白,長着這麼妖孽,性格其實很惡劣,用前世的說法就是狗男人。
不,狗東西!
她把視線轉移到另一個男人身上,男人穿着黑發男人一樣的制服,白金色頭發,紫羅蘭的眼睛,容貌同樣俊美,跟貴公子似的,在她看過來嘴角彎了彎溫和地笑笑:“你好,我叫伊維爾,他是梵臣,你呢?”
“我叫溫楚。”
“溫小姐,當時情況緊急,梵臣将你打暈實屬無奈,望你諒解。”伊維爾身高腿長,居高臨下地看下來,壓迫性并不小,看出溫楚的緊張,語氣柔和。
溫楚唇角無意識一抿,望向梵臣。
她實在懷疑這句解釋的真實性。
梵臣跟進自己屋似的,打量了一圈,直接把屋子裡唯一的椅子拖過來,反身坐在椅子上,兩條包裹在制服褲的長腿幾乎無處安放,伸到了溫楚大腿旁,見她看過來,眉梢挑起,搭在椅背上的手攤開,吊兒郎當拖長尾音:“對不起咯向導小姐,原諒我吧。”
溫楚:“……”
她可沒有聽出什麼歉意,不過她審時度勢,十分識趣地沒有糾纏這件事,搖了搖頭:“沒關系。”
伊維爾眼尾淺淺一彎,笑問:“溫小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溫楚:“我是跟着一隊商隊從邊境坤城過來的。”
“坤城?”
“嗯。”溫楚點頭。
“沒記錯的話,這支從坤城過來的隊伍裡,并沒有一個叫溫楚的名字。”梵臣雙手搭在椅背上,冷白的下巴散漫地搭着手肘上,像隻曬太陽的大貓,狹長銳利的黑眸眯起冷不丁開口。
溫楚愣了愣,看了看梵臣,又看了看不說話的伊維爾,舔了一下幹燥的唇,小聲說:“我、我花了點錢,買了一個位置。”
這隻商隊原本的守衛還不錯,隻是意外進入了污染區,也不是随便就能進人的,畢竟是從坤城回來,實際上溫楚把身上的錢都花光了。
伊維爾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他頓了一下,疑惑道:“你是向導,應該不至于。”
向導是很多地方白塔想要招攬的對象。
溫楚解釋:“我以前是個普通人,其實我也不清楚怎麼就成了向導。”
伊維爾:“你沒有給哨兵疏導過?”
溫楚搖頭:“沒有。”
伊維爾沒有再說話,低頭沉思,跟梵臣對視了一眼,笑着說:“我們清楚了。現在情況是這樣的,你可以在這棟樓裡活動,但是不要出去,也不能打開任何通往外面的門或者窗戶。”
溫楚有些意外,還以為自己需要一直待在這間屋子裡呢:“好。”
梵臣勾起嘴角,語氣很不正經,似笑非笑地吓唬她:“我可不是每次都能恰好出現哦。向導小姐也不想下次見面,我們隔着畸變獸的肚皮吧?”
這家夥說話可真難聽。
不過她也清楚這是實話,比起哨兵,向導實在太脆皮了。哨兵血厚耐造,向導精神力強但是脆皮。
溫楚:“……知道了。”
伊維爾轉身走了出去,梵臣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也站了起來,跟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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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外,兩個容貌英俊的男人面對面站着,一個身姿挺直,神色沉思溫和,一個椅靠欄杆,慵懶随意。
伊維爾:“你怎麼看?她的話可信嗎?”
“不像在說謊。”梵臣懶洋洋抓了把黑發,想到少女瞪圓的眼眸,惡劣地笑了,“再說了,說謊還怕她不露餡嗎?慌慌張張的樣子多可愛啊。”
伊維爾早已習慣梵臣這不着調的樣子,卻還是警告道:“梵臣,不要亂搞事。”
“啧。”梵臣耷拉着妖冶的眉眼,不耐煩地抱怨,“你這人可真沒意思。”
伊維爾不搭理他,神色淡淡:“這裡上個月明明清理過,不該出現污染區,除非最初消息就是錯的。”
“老東西把我們留在這裡的手段罷了。”梵臣狹長漂亮的眼眸一彎,眼裡閃過譏諷,“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伊維爾朝溫楚的房間裡看了一眼,薄唇輕抿:“邬野的狀況不太好。”
梵臣擡眼:“還能挺多久?”
“不清楚,如果得不到安撫,說不準……”伊爾修話未說盡,“他讓我在完全污染前殺了他。”
梵臣慢慢皺起了眉:“A級精神撫慰劑情況怎麼樣?”
“我檢查過了,全被調換了。”
梵臣罵道:“遲早有一天扒光那個老斑鸠的毛。”
“梵臣,她有問題也得試一試。”伊維爾揉了揉眉心,白色睫毛垂下來,面容雪白冷淡,溫和的語氣終于染上了一抹焦躁,“我們現在沒有别的選擇。”
梵臣聳了聳肩膀,默認了他的話。
“如果她剛才的話是真的,她沒有給哨兵淨化過,在給邬野淨化前,”伊維爾平靜道,“她需要被教導。”
梵臣一頓,看向伊維爾,饒有興味道:“這裡隻有哨兵。誰來教她?你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