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新晴冷靜下來：“那你是什麼意思？”

夏梅茵嫌棄地推了她一把：“昨晚我爺爺出了點意外，奶奶和曲阿姨在醫院守夜，曲阿姨就讓我去她家睡了。”

劉新晴擔憂問：“爺爺沒事吧？”

夏梅茵不得已歎氣：“醫生說是輕微擦傷，今天就能出院了，應該沒多大礙。”

劉新晴放下心來：“那就好。”眼珠子轉動，拉回話題，“所以你和路遲青昨晚共處一室？”

“他睡沙發。”

“我靠，有種老公不聽話惹怒老婆被轟去睡沙發的即視感。”

“……”

夏梅茵懶得說話了，越說越離譜，一坨牛糞都能通過她那張毀天滅地的嘴說成是一堆黃金。

劉新晴即刻腦補出一場倫理大戲，拍她肩膀：“梅茵，你現在是一隻腳踏進路家了。”

“……”夏梅茵開始動筆，顯然不太開心，“你能别說了嗎？”

“好吧。”見她似乎生氣了，劉新晴這才作罷。

寫了幾道題，夏梅茵筆尖時不時停下來，腦子裡不知在想什麼，忽然問同桌：“一個人願意為你花錢，說明什麼？”

劉新晴啃着能催屎的香蕉，一語道破天機：“還能什麼，喜歡你呗。”

“為什麼？”

“我爸的錢都給我媽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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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放學，夏梅茵收拾完書包，剛出教室就撞見那抹熟悉高瘦的身影。

夏梅茵腳步一刹。

路遲青似有所預料，直直看過來，臉上透着一股剛睡醒之意，不難猜出蹭最後一節課倒頭睡了一覺，臉色臭臭的，又莫名對她笑了下，然後朝她伸出手指。

招她過來。

“……”夏梅茵手指攀上書包帶，抓緊，仿佛被架着脖子走向斷頭台。

走廊下的林蔭道上，學生們像一條條藍白河流湧出校門口，穿梭在一片綠林間，交談聲和腳步聲交疊。

夏梅茵仰起臉來：“你等我幹嘛？”

路遲青語氣淡淡：“一起回去。”

夏梅茵有些不太适應，尤其和男生走一起，于是隻好硬着頭皮回拒：“我自己可以回去。”

路遲青雙手插兜，老神在在看她：“我心腸好，決定護送你一路安全回家。”

夏梅茵面無表情看他。

後者用一種被哥感動得無語凝噎的表情吊兒郎當和她對視。

最後，夏梅茵拗不過他傻叉眼神，認命似的點頭，跟着他回去了。

回到箍桶巷，黃昏幾縷光線從樓與樓之間的縫隙斜灑下來，并不灼目。

矮牆花草繁盛，香氣襲人。

剛拐進巷子口，遠遠就看見奶奶站在院子門前等候，和那個下着雨的夜晚等待爺爺的身影一模一樣。

“奶奶！”

夏梅茵颠着書包像列車疾馳一樣奔過去。

“梅茵！”

兩人雙手緊緊交握，夏梅茵比奶奶高出大半個頭，她斜下腦袋，蹭了蹭奶奶泛白的頭發絲，撒嬌：“你昨晚怎麼一個人跑出去啊，擔心死我了。”

奶奶拍拍她的頭，笑道：“本來是去找你爺爺的，路上你曲阿姨在路邊找到我，我們去公安局報了警，才得知你爺爺在路上出了事故，被路人送去醫院了。”

“爺爺沒事吧？”

“在屋裡坐着呢。”

“我進去看看他。”

“跑慢點，急啥嘞。”

奶奶望着乖孫女沖進院門，眼角下的皺紋慢慢加深，随後看到路遲青走進來。

叫住他。

“遲青，你也回來啦？”

路遲青身形一僵，緩緩露出絲笑來：“嗯，奶奶好。”

奶奶笑吟吟望着他：“昨天謝謝你幫我照顧梅茵，她沒給你制造麻煩吧？”

“沒有，她很乖。”

“那就好，我還怕她打擾到你，周末來我家吃飯啊？”奶奶熱情招呼道。

路遲青愣了愣，被她的笑容迷晃了眼，中頭獎一樣使勁兒點頭，“好的奶奶，我一定來。”

“嗯，回去吧。”

路遲青目送夏奶奶關上院門，嘴角一直挂着很沒出息的笑，等那門一合，他如夢初醒般掐一把自己腿肉。

嘶，疼！

不是做夢！

幸福來得太快，路遲青吹着今早黎明那首曲兒回了屋。

沉悶的天空被微風吹散了，薄霧被黃昏蒸融了，一切泛發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