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完車後,當時日頭還在冒着熱氣,路遲青買了兩張靈谷寺景區門票,爬上靈谷塔。
紫金山的景色盡收眼底,金光揮灑下來,整個天地間蒙上一層金燦燦的色彩,森林中的灰褐色的羊腸小道穿梭其間。
登上台階,路遲青雙手撐在青石欄杆上,模樣心慵意懶目眺遠方,清幽的林間風肆意吹散眼前碎發,似乎又長了些許。
遮住小半截眉眼。
他站着,氣質清俊,皇圖霸業談笑中那詩還挺應景的,偶爾文绉绉的孟縠如是想道。
孟縠從他身上收回目光,興奮地指着那片森林說:“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年春遊,就是來的這兒,以前的樹沒有現在這麼高。”
“你都長高了,那樹不得也長一長麼。”路遲青語氣平淡。
“是吼。”
“看見西邊那片林了麼,到了秋冬,那兒最美,像一條綴着寶石的項鍊。”
恰巧,微信消息音也是在這一瞬間響起來,叮咚兩聲,清脆,路遲青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手伸進褲兜裡,掏出手機。
摁亮一看,如他期待中的那樣,是夏梅茵的。
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孟縠見狀,有些眼紅嫉妒恨地在心裡頭罵了句操,消息而已,至于高興成這樣麼。
果然陷入愛河的人,沉陷其中是他們的宿命啊。
拽哥也不例外。
路遲青點開那張照片,手指操控屏幕,放大了些目不轉睛地看。也不知他的小青梅發來什麼,看完後,扯出一個笑意來。
拽哥笑得像個癡漢。
孟縠湊過身來,低頭斜着眼瞄了瞄,隻看見一根豎着的手指頭,結果還沒看清就被他粗魯的推開腦袋。
路遲青寒聲:“勸你不要好奇心太重。”
孟縠嘲笑一把:“露手指而已,至于高興成這樣,還放大看,數她指紋是不是和你一對兒?”
路遲青:“……”
“你也太保守了吧,手指都不能讓旁人看見?”
“不能。”路遲青說。
孟縠實打實的瞧不起他:“路爹,你讓我感到惡心。”
“垃圾桶在那,自己吐。”路遲青好心地指了指某個方向。
“……”
孟縠大煞風景着說:“你的小青梅長這麼漂亮,追她的人不少吧,說不定她在拿照片吊你呢。”
路遲青聽聞,倒也沒有冷眉冷眼,反而帶着一股散漫的邪壞勁兒,懶散開口:“吊我又怎麼了,她怎麼不去吊别人,她吊我就是有點喜歡我。”
“……”孟縠負身離去,尋找垃圾桶。
路遲青輕嗤,這才回複那條信息。
小綿羊:沒事,如果她還喊你幫忙拍照你跟我說,叫管甯給她拍,他一定非常樂意。
那邊時刻守着。
XMY:真的?
小綿羊:嗯。
XMY:管甯對攝影感興趣啊?
小綿羊:對人更感興趣吧。
XMY:?……
路遲青對着手機笑了下,繼續敲字。
小綿羊:什麼時候回去?
XMY:快了吧,等她修完圖。
小綿羊:好,我也快了,手指很好看。
XMY:?……
路遲青掐滅手機随意揣回兜,對着垃圾桶道:“吐夠沒,吐夠走了。”
孟縠轉過臉來,咋舌:“走?不是吧,花兩張門票的錢進來就呆了不夠半個小時?”
“沒什麼好看的,你要想看就留下,我先回了。”
孟縠雙手叉腰,怒視:“是不是去找你的小青梅?”
他挑眉:“你管我?”
孟縠一字一句說得憤憤不公:“路爹,沒想到你如此重色、輕友!”
路遲青朝他罷手,做了個再見的冷漠動作,往下塔的樓梯口去:“看不慣你再吐一會兒。”
孟縠:“……”
一氣之下,他模仿悲傷蛙握着拳頭爆捶屏幕的表情包,朝路遲青方向掄了幾拳。
雖說心裡有氣,孟縠還是乖乖跟上去。
他們一前一後騎車往雙橋門立交橋的路段兜去,那兒可以抄近路。又正值夏天時節,爬山虎纏繞層層疊疊的石柱,夕陽光下滿天綠色,仿佛正駛向綠光森林之門。
回到箍桶巷的時候,街巷充溢光線,投落在青石闆磚上,透着一股歲月之味。
孟縠和路遲青在規定範圍内停好單車,剛一轉身,結果看到不遠處,夏梅茵和一個陌生男生在交耳攀談。
路遲青眉頭瞬間皺起。
連孟縠都第一時間去察看他的反應。
當時夏梅茵剛下公交車,還沒走到巷子口,就迎面而來一位面相不錯,身材高挑的男生,年紀看着也和她相仿。
打扮相當貴氣,從頭到腳無一不是名牌貨,甚至比路遲青還要精緻得多。
他用磕磕絆絆的港普不失教養問:“你好,打擾一下,你是住在這裡的人嗎?”
夏梅茵頓時心生警惕。
男生也是察言觀色的一把老手,緩解氣氛笑了下,面容和煦道:“請不要誤會,我是想找一個叫箍桶巷的地方。”
“哦,箍桶巷就在你身後。”夏梅茵下巴沖他肩膀後一擡。
男生回頭看一眼,果真有一條小窄巷,他回過頭,保持禮貌:“這裡的巷子都沒牌号,很難找,謝謝你幫我忙。”
夏梅茵見他紳士成這樣,一看就知道家庭背景不錯,人也有涵養,她也學着禮貌回:“不客氣。”
按理說,對話到這兒也該結束了,不成想,男生并沒有進行擡步離開的動作,而是眼睛緊盯着她看。
夏梅茵面色尴尬:“怎麼了嗎?”
男生被這一聲喚回神來,搖頭笑說:“你長得很像……我媽。”
“……”
長得像他媽?
如果是純搭讪,沒哪個人會這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