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路遲青也看過來,柔柔的目光落在她臉側,隻看她頭向窗外,微風吹拂起棕色頭發絲,色澤柔順,側臉恬淡,眼睫毛根根長,紅唇薄薄抿,宛若雪山間純白潔淨的女神。
他有些看愣。
良久,她猝不及防地回過臉來,沖他一笑說:“婚紗照扯遠了,不過情侶照可以。”
車輪磕上大石,路遲青的心也同樣地被視線中央這個迷人的女孩重重磕了一瞬。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一件比夏梅茵更絢爛也更珍貴的東西了。
駛離古鎮的磨榆公路景色靜谧又安詳,古建築和貢嘎雪山融合在一起,陽光與雪兩相輝映,泛開粼粼細碎的光。
終于上了山,來到紮營之地,天穹已經徹底暗黑,星辰隐現,群山脊骨線蛇一樣蜿蜒在墨色中。
四月份的氣溫依舊帶點兒冷,再結實的帳篷也抵擋不住絲絲縷縷寒氣鑽進來,夏梅茵窩在路遲青懷裡裹緊被子動都不敢動,生怕動一下就有縫隙讓冷氣有可乘之機。
她不動,路遲青更不能動。
現在是生命共同體。
偶爾路遲青會忍不住動一下,這枕頭簡陋,抱着她睡有點不好受,他挪一下,夏梅茵的巴掌就自動降落他臉上。
“老是打我,你确定你真的愛我嗎?”路遲青用深宮怨婦的眼神瞪她一眼。
“難道愛你就不可以打你?”夏梅茵偷偷往他手臂内側掐了一下,她覺得欺負男朋友真的賊好玩,好玩極了,人生一大樂趣。
“疼!”路遲青差點就哭出來了,又不敢還手,隻敢任打任挨,“我手臂早晚會被你掐斷,上回我媽還盯着我脖子和手臂問我被誰打了,我隻能說是女朋友太愛我了……”
“你還敢告狀啊?”
“我哪裡敢。”就算給他膽子告狀,他媽也隻會是幫親不幫理的那個,親的那個不是他。
“諒你也不敢告我狀。”夏梅茵笑嘻嘻松開他皮肉,插一刀給一糖抱緊他取暖。
“那你老是打我,真不怕把我打殘啊。”
“你出門打聽打聽誰家男朋友不挨打,這是喜歡對象的表現。”
“那你可以下手輕點。”
“打不死,放心吧!”
帳篷外提燈照亮夜間一寸,帳篷裡兩個人再也受不了眼皮子打架,相擁彼此沉沉睡去了,至于另一個帳篷捂着耳朵那位終于放下了手。
“真賊他媽恩愛啊……”卓爾尼蠟長天一歎。
…
清晨鬧鐘比太陽更先到來,夏梅茵是在路遲青的吻中活活憋醒的,她睜開眼的時候毫不猶豫給他一個大逼兜。
往常路遲青會捂住半張臉哭喪着瞪她,氣急了罵她沒心沒肺,而今日判若兩人,打完一掌後巴巴地貼臉上來,不夠爽似的,“再多扇幾掌呗,來自老婆愛的撫摸。”
夏梅茵呼吸都僵住了。
一個晚上怎麼調教成這樣了?
帳篷外聽到這話的卓爾尼蠟,直接把嘴裡的漱口水噴出來。
因條件有限,簡單洗漱一番,三人離開紮營地,往高處走,前往日照金山最佳觀賞地。
六點半剛過,薄薄晨光已經蔓延于山間了,灑在連綿的雪山之巅,随着霞光冉冉升起,萬道金光從長空直射遠處雪峰,宛若給雪山之神上了一層金鐘罩,眺望而去像一座金山。
不少遊客在攝影。
今天夏梅茵的穿搭格外酷,巴恩風格,複古短款呢子夾克,下身混搭牛仔褲搭配一雙褶皺時裝靴,無論走到哪都有人看她,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到她這,是衣服靠人。
金山為背景圖,冷風吹散額間長發,她未經打理時的發絲似乎更美,很随性也很柔野,代表着她夜莺在松林間歌唱般的自由。
路遲青靜靜地凝視那張近乎完美的側顔,看久了不禁有些失神,甚至她别過臉來都忘了反應,金光融入她眼裡,襯得眼眸仿佛都是透明的。
路遲青記得曾有文人說,眼睛是愛情的語言,這一刻具象化。
“你穿這麼薄,不冷嗎?”她輕聲開口。
路遲青隻套了件沖鋒衣,相比她而言casual look 一點,裡面還是件短袖。
雖然說人在衣中晃,越晃越時尚,但穿太薄了感冒也是遭罪。
“不冷,有你溫暖的笑容就夠了。”
“……”這小子,又犯渾了。
“我聽說,見過了日照金山,人會走好運。”夏梅茵面向雪山,一動不動地,人在看到美麗景緻時會震驚到難以擺出多餘的動作,隻想靜靜地立那兒。
路遲青的回答總是語出驚人又擊中内心,下一秒他攬着她肩背笑着說:“我也聽說,見過日照金山的戀人會一輩子相愛。”
聞言,夏梅茵看了眼他,彎着唇角笑了。
她伸出一隻手,環上他腰際。
卓爾尼蠟剛調好相機像素,舉起相機的一瞬間,咔嚓一聲将兩人背影拍下來。
“路遲青。”她忽然喊他。
“不能換個稱呼麼?”
“你想換成什麼?”
“老公。”他垂眼笑。
夏梅茵沒答應也不拒絕,而是說:“看你今晚表現。”
“我還不夠賣力啊……”他啧一聲,“你剛才想說什麼?”
夏梅茵擡眼深深看着他,一字一頓道:“當初在摩天輪你說過一句話。”
“我說了很多,哪一句?”
“你說你的願望是希望我永遠自由,我想告訴你,你的願望實現了。”
路遲青心口一動。
眼中難以掩蓋他情緒激動,睫毛猛烈顫抖,他深呼吸,捧住她臉,深情道:“我路遲青永遠不會低頭,如果非要低,隻能是吻你的時候。”
“親一個啊!”卓爾尼蠟等了許久,不耐咕哝道。背影照拍了不下百張了,還是這個姿勢,木頭情侶不成。
這句話剛落地,下一秒,鏡頭中的兩人親到一起,于雪山之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