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蘇木跟随着田芳菊來到她的辦公室,因為之前被綁到宿舍樓的原因,他非常抗拒和任何一個男性單獨相處,但田芳菊是個女人,還是一名老師,這倒是讓他安心了不少。
她把另一個同學安排在有玻璃隔牆的外間等候嗎,讓方蘇木先随她進了内間。
“我一直在觀察你。”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了關切的神情,堅定地對上了清瘦少年黑色眼鏡框後的眼睛,“你似乎需要一些心理開導。”
“最近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你可以試着給我說說,說不定會好受一些。”
“我發誓,絕對不會告訴别人。”
方蘇木在那張憨厚的臉龐上感受到到了一絲溫暖,他露出了一絲苦澀又感激的笑容:“沒事的,田老師,我會自己調節的。”
“說吧,說出來會好受一些,你不能等到那些東西在你心裡發爛才去治療。”田芳菊拿出了一顆水果糖放在他的手裡,“你剛剛的笑比哭還難看。”
“我一個女人來到這個‘全男’高校是有着非常遠大的抱負的,我不希望我的學生出現什麼心理問題。”
清瘦的少年坐在她對面,表情有些動容,或許可以跟田老師說些心裡話,她是心理老師,或許能開導下自己,他猶豫了會兒,終于開口道:“老師。”
“我在。”
“有些事讓我難以開口,說出來非常地丢臉,就在前些日子......我差點被男人□□了。”說出來後,他本來不安的心突然松了口氣。
“具體說說。”田芳菊努力掩住自己熱血上湧,表情依舊非常關切。
方蘇木點了點頭,眉頭緊皺,那天的事情對于他來說是個極其痛苦的回憶,他緩緩地把那天被康大洪帶到宿舍的前因後果交代了個遍,田芳菊卻越聽越覺得失望,說到最後少年本來麻木的眼睛出現了一絲光亮,“是風紀委員救了我。”
田芳菊微笑着看着他,原來是攻救小受,康大洪也就是兩人之間的絆子,也不知道清瘦小受方蘇木和攻感情到了什麼地步了,而且看方蘇木這個樣子,明顯對攻心存感激,想到這她的連不由自主潮紅了起來,急忙問道:“風紀委員是誰?”
少年說得很扭捏:“白......秋雅。”
說完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笑容。
“你們班那個女的?”田芳菊聽到方蘇木說出這個名字,内心不由得開始抓狂起來。
“啊......是。”是他聽錯了嗎?他怎麼感覺到溫和的田老師的語氣不太好。
“我可以确診,你确實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那張臃腫的臉上非常決斷,“你是不是最近覺得自己非常孤單、害怕和焦慮。”
“對。”
“這都是你心裡産生了對白秋雅的依賴,她隻是做了所有人都會做的帶有善意的小事而已,而你對她産生了單方面的濾鏡。”
“那我該怎麼辦呢?”
“你應該試着遠離她,不去關注她、靠近她、想她,這樣會對你的病情有所幫助。”
“遠離她?”方蘇木難以抑制地眼睛放大,連呼吸都會覺得困難。
“這确實是最有效的治療方式,聽我說,方蘇木如果你想要大大方方出現在她的面前,那就必須接受治療,或者和别的同齡人接觸試試。”田芳菊看着低着頭大口呼吸的清瘦少年,眼底露出難以掩飾的精光。
原來她來到這裡使命就是把一切掰正,讓所有的同學尋找正确的自我意識,男人是多麼美好的軀體和靈魂,絕不能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女的玷污。
“先喝口水吧。”
她拿紙杯接了一杯溫熱的水放在了方蘇木的面前,把他送到了玻璃隔牆外,又把另一個看着乖乖的男生叫了進去。
“巴裡普同學。”田芳菊示意巴裡普坐下。
“田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嗎?”巴裡普眉眼濃重,和他那身乖乖聽話的氣質完全不同。
“我能感受到你對方蘇木同學的關心。”
“我沒有。”巴裡普下意識反駁到,田芳菊怎麼會看出來?
“方蘇木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你關切的眼神我都看在眼裡。”田芳菊這一點很自信,那不是一般的眼神,好像隐忍了很久,是無法訴說的......愛意。
“他現在就在門外,需要你的關心。”
“方蘇木剛剛給我說過,他對你的印象不錯。”
田芳菊看了看玻璃外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的少年說到,巴裡普也側目過去,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了下。
是的,他從見到方蘇木第一眼起,自己就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他,但每次方蘇木和自己的交流都是禮貌結束,但他居然覺得自己還不錯麼?
盡管他有一整面牆的方蘇木的照片,他的笑、他的哭、他的無奈、還有他被康大洪帶走時的猶豫,都讓他迷戀不已。
原本乖乖的神色緩慢淡去,濃重眉眼下隐藏着的瘋狂漸漸染上。
老師是不會騙人的,他應該大膽一點。
“我明白了,田老師。”他點點頭,走了出去,坐到了方蘇木的身邊。
田芳菊現在心情美得很,特别是看到外面兩個學生的“和睦相處”更是心情好到了極點,她升至開始沖泡起了一杯黃油拿鐵。
......
烏雲一下子便烏烏地壓下來,沉悶的雷聲從天邊響起,刹那間,一串又一串的雨點,鋪天蓋地地傾盆而下。
白秋雅站在台階上,思考着是等雨停了還是直接沖回家呢?
站在不遠拐角處的方蘇木手裡拿着一把黑色的傘,想起了今天田老師和自己的談話,到底沒敢走過去。
“你站在這幹什麼呢,在等我嗎?”巴裡普快步上前,奪過他手裡的傘,表情一怔,碰到了......方蘇木的手。
方蘇木的表情略微不适,特别是今天再田老師辦公室和巴裡普獨處的時候,他都覺得渾身似乎有螞蟻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