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
何方橙紫破開又鎖住了的藝術教室,泷川雕刻的那座維納斯雕像還是散發着詭異的氣息。
“心戀早就發現這座雕像的怪異之處了,但他不在乎這個,隻是做下标記暗示我們。”何方橙紫回憶道,“泷川一直都在守着這一處,他沒有阻攔心戀,因為他想借此機會誤導我們将兇手往心戀兒他們兩個身上想。”
百影蹲下身,蘸了一點心戀鑿下的粉末,在手中細細摩挲着。
“這不是普通的石頭。”
其他受害者的部分并無異處,唯獨心戀刻下的地方詭異非常。
初看難以發現,隻有細看才能發覺其詭異之處。
之前何方橙紫以為是心戀雕刻出的眼淚,但其實并非如此,眼淚是從雕像内部流出的。
心戀雕刻出的心戀兒并非是在哭泣,而是在笑。而那張笑靥如花的臉上,淚水從流光溢彩的眼中汩汩流出。
何方橙紫小心翼翼地用試管接了一點這詭異的液體。
一落入管中,那抹流光溢彩便消失了。
光學棱鏡透過試管一照,何方橙紫面對着的那面牆就染上了流光溢彩。
“你确定要過去嗎?”
白澤不聲不響就出現在了門口,[歐若拉]則是扶着泷川跟在後面,阿爾竟也在一旁看戲。
百影疑惑地看着[歐若拉],[歐若拉]一把就把泷川甩在地上,一手指着自己嘴,一手連忙揮舞着與身旁的人撇清關系。
被甩開的泷川悶哼一聲。
“藥效還真是越來越好了,都這麼久了還沒解開。”白澤無語道。
“幕後主使不知道被誰暴打了一頓,現在有些神智不清,你們想問些什麼就問吧,能不能問出來我也不知道。”
泷川蜷着身子縮成一團,嘴裡一直絮絮叨叨地念着:“别打了别打了……”
“不用多說,這雕像是什麼做的你也知道吧?”何方橙紫道,“心戀兒的本體,對嗎?”
“聰明,隻是不完全是。”白澤鼓掌道。
何方橙紫皺眉道:“還有一部分,就是那小子的蜃氣了。真是糟蹋了,用來幹這個還不如給我來做研究。”
白澤淺笑道:“怎麼能算糟蹋呢?孩子們的研究課題罷了,實驗不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找到規律,最終得到成功?如果是你的話應該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研究?研究靈魂?我早就過了研究這種課題的年紀。”何方橙紫皺眉道,“你要是和高中生時期的我說這些話題我可能還會感點興趣,可惜我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
“所以說你這種人就不适合團隊合作,完全沒有一點團隊精神。”白澤無奈道,“蜃龍擅長的幻術和影響精神的隕石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呢?”
何方橙紫當然知道會擦出怎麼樣的火花。
蜃氣的幻覺與夢息息相關,隻是兩者有先後關系。蜃氣是對夢的模仿,隻是達不到夢的高度。
“一場幻夢而已,何必這麼大費周折?”何方橙紫譏諷着泷川的傑作,“在多次對夢的性質與形成規律進行研究後,我選擇了放棄對夢進行研究,根本就是無用功而已。夢的混亂程度太高,研究了也幾乎無法利用。”
居然想到了利用心戀兒來對精神産生影響,從而完善蜃夢。
隻是可惜,夢終究是夢。
“做一場夢而已,又犯了什麼天條呢?”白澤道:“所有人幾乎都要忘卻了過去那妖魔鬼怪的盛世,是時候該回憶一下了,老骨頭還活着的意義就是為了把過去的故事一般又一遍翻出來,就算年輕人不愛聽,我也得把他講下去。”
牆面上光怪陸離的色彩慢慢聚成一幅丹青畫卷,畫面中市集車水馬龍,隻是裡面的人物全都形态詭異。
粉面油頭的翩翩公子手把折扇,舞文弄墨,可背後的狐狸尾巴卻是一點沒藏住。
賣酒的店家生意興隆,小二笑盈盈地端上美酒,轉頭一個釀跄就跌入酒桶中,浮上來就是醉過去的酒鬼原型,還打着酒嗝。
酒樓上婦人一桌談笑風生,個個風姿綽約,美貌絕倫,再一看便是一桌的妖魔鬼怪。
“挺有意思的,難怪[審判]不出手。”百影翻了翻手機,“[審判]的管理範圍隻包括[墨色戒碑]庇護之下的地盤,偏偏夢正好是戒碑無法觸及的地方。”
“夢不依靠戒碑存在?”何方橙紫偏頭向百影投過一個疑惑的眼神,“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結論,但這也正好能解釋夢的混亂程度為什麼這麼高了。”
白澤再一次問道:“所以你們還要選擇進入這場夢嗎?從出生開始就活在戒碑庇護下的的小朋友,一下沒了戒碑,等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呢?”何方橙紫反問道,“為了讓自己手下的妖怪做一場過去的夢,不惜放任手下人内讧。懷念過去的是你,你難道就不想看看嗎?”
“老頭子會懷念青春,但回不去的青春也隻能懷念了。”白澤苦笑道。
趁白澤稍微分神的一瞬間,百影轉身就閃至他身後,一把鉗住他,轉身就躍進那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