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前

天使們輕輕扇動翅膀，在各式各樣的雕像間奔波不停。

一個稍顯冒失的天使正不停沖向教堂頂端那處鐘塔。很顯然，快來不及了。

司掌第七時的天使和第八時的天使緊急交接工作，雕像手中鏡子被不斷調試角度，形成一道光路。

這是個大工程，絲毫不能怠慢。

直到最後一道光路也通向了教堂的梵蒂尼窗，那個冒失的天使終于在最後時刻趕上了。

八點的鐘聲響起，落日的餘晖被不斷折射，直至被梵蒂尼窗折射為千變的七色光輝，披至進化神諾亞的身上。

阿爾踩着鐘聲進了教堂，一進教堂他就感慨道：“BOSS你還在用着這套系統啊？這不是以前的智天使設計的嗎？”

諾亞沒有動身，也絲毫沒有惱怒的迹象，隻是靜靜地說道：“圖呢？”

阿爾嘿嘿一笑：“BOSS要我拿的東西怎麼敢怠慢呢？我這不是馬不停蹄趕了回來嗎？”

“馬不停蹄？”諾亞冷笑一聲，“一月有餘叫作馬不停蹄？”

阿爾賠笑道：“畢竟我也不是馬，可沒有那麼多蹄子，走也走不了那麼快啊？所以BOSS你看是不是該給我批一輛……”

諾亞壓制住怒火：“一年的假期已經是我的仁慈了，你難道還想再貪心？”

阿爾這才把百妖圖交給諾亞。

諾亞掃了一眼：“白澤那個老東西是真老糊塗了？”

“非也非也，依我看來，這幅圖隻能發揮一半不到的能力。”阿爾道，“但是夠了。”

“無所謂，妖怪隻是人類進化的一種可能而已。”諾亞收起百妖圖，“把所有種族全部進化為妖怪對這世界也無益，這隻是無數進化方案的一種可能。”

“罷了，你的任務完成了。我再在方舟中試驗一次。”

阿爾對諾亞招了招手，就轉身離去了。

在阿爾走出教堂後，諾亞冷笑道：“無妨，隻是計劃中的棋子罷了，再怎麼樣都隻是棋子，更何況還是這樣廢物的棋子。靠着自己的想法就想逃離掌控，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他低頭看向了披至身上的虹彩。

“你也一樣，失敗的試驗品。神不會記住你的罪孽，最終都會降下寬恕。”

阿爾在教堂前的雕像伫立了片刻。

那些精心設計好的程序已經因為常年累月的磨損出現了偏差。

“你看，再怎麼樣精巧的設計也會因為時間而出現錯誤。再怎麼精明的局，也會因為細小的偏差而滿盤皆輸。”他自言自語道。

教堂内的諾亞像往常一樣回身面對着神像，他同樣也在自言自語道。

“憎恨神明的西比爾，你又可知自己的存在一直都是一個笑話？代神發言？神都已經不在了！你還在執着什麼？”

“我予你機遇，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這一天，餘晖還未完全褪去，光路便有了極其細微的變化。

這是在不斷調試光線的天使們都難以發現的偏差，他們還在盡力按照程序調節着鏡子。

但教堂内的虹彩位置卻提前開始了變化。

集中，收束，化為單色光，被棱鏡收納于其中。

“老何，你這光學棱鏡到底是怎麼用的？”百音握着手中那面光學棱鏡不知所措，他學着何方橙紫平時随意一揮，但折射出的光刃卻四處亂飛，吓得百音連忙收起了它。

“很簡單，以棱鏡位置建系，用眼睛判斷光源位置，再随便計算一下折射位置與角度，再在心裡計算動态位置變化和……”何方橙紫像是在說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百音打住了何方橙紫的長篇大論，他收起光學棱鏡，抽出自己的匕首和槍。

還是這些适合他。

百音這下終于明白為什麼光學棱鏡這種殺傷力特别恐怖的武器，何方橙紫會絲毫不在意地扔給别人了。

全天下能用這個武器隻有他一個人吧！這是給人類用的武器嗎？

“诶—”何方橙紫看到百音為難的表情，不禁歎了口氣，“所以說非生物就是非生物。”

百音很想反駁，但是他絕對說不過何方橙紫，幹脆放棄了這種無用的行為。

“為了保障你的安全，以免某人再挑我刺，我還是得把連你也能用的道具給你才行。”何方橙紫拿出三發子彈。

“驚雷彈，專門給你設計的。”

百音接過驚雷彈，好奇地打量了一遍。

“這又是什麼特殊子彈啊？”

何方橙紫介紹道：“驚雷彈并非打出雷電，而是制造聲響，所以這個隻适合你用。”

“隻有三發，我用不上這個就沒多做，你自己省着點打。”

“我……”

百音不是害怕敵人，而是更害怕自己。

“要炸就放心炸，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何方橙紫道，“畏手畏腳做什麼事都不能成。”

萬恩那邊監控錄像已經上傳完畢，何方橙紫浏覽了一遍錄像，大緻繪出了萬家大宅的地圖。

核心重點是地下室，那是一條極長的畫廊。

宅内莫名其妙布置得極為詭異，各種各樣的祭祀和神台幾乎占滿了一層，二層則是住人的房間，稍顯正常。

這次的目标主要是地下室，為了不打草驚蛇，一層以上就不動手了。

“探測機器人已經準備好了。”何方橙紫把探測機器人和百音的耳機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