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嬴政一人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傳喚守在不遠處的宮人,“來人。”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嬴政就覺得自己的嗓音莫名有些嘶啞,他猶疑着,用手心撫上額頭,熱的不似平常。
他不信邪,又用手背碰了一下,還是一樣的。恰逢宮人進來,嬴政問宮人,“寡人病了?”
宮人垂首:“回王上,您起了熱病。”
嬴政又問,“什麼時候,誰發現的?”
“醜時一刻左右,茅大夫。”
嬴政揮了揮手,“寡人知道了,傳人洗漱更衣吧。”
“是。”宮人其實有些擔心大王的身體,可王上的命令她哪敢違抗,更别提勸誡了。
就這樣,嬴政依然穿戴整齊的去了處理政務的地方。從早到晚不得歇息,他的不适感也越來越嚴重,等劉徹知道的時候,嬴政已是迷迷糊糊,連話都沒什麼力氣說了。
劉徹看着床上面容憔悴的嬴政,心中第一個念頭是心疼,不過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惱怒淹沒了。
他冷嘲熱諷道:“大王怕是覺得自己的身體是鋼筋鐵骨,小病不耽擱您處理大事,可曾想到有現在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窘态?”
“咳,咳。”嬴政本欲反駁兩句,卻被從喉頭升起那股癢意阻撓了,又想到這次确實是自己的錯,故而沒有出聲。
他的沉默本是病中罕見的示弱,可劉徹卻誤以為他是冥頑不靈,搖搖頭就走了。
劉徹走了,今夜就不可能再回來,嬴政心裡道,可他卻無法挽留,哪怕初春時節的寝宮還是暖的,但孤枕難眠的夜晚還是有點冷。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嬴政拒絕了宮婢的侍奉,自己緊了緊蓋在身上的錦被,終是在後半夜沉沉睡去了。
許是年輕力壯,嬴政第二天醒來,病就好了大半,這次他不再托大,而是叫人把奏疏送到了寝宮,他躺着少看些。
待用過膳食後,來人禀報嬴政,有人前來探望。嬴政一愣,心中泛起絲漣漪,可當聽到是太後,又歸于平靜。
“且讓太後回去吧,寡人有疾,莫要讓病氣沾染了太後,告訴太後,寡人痊愈後自會去請安。。”
“是。”宮人很快下去了,可嬴政依然不得清淨,因為王後又來了。念在典禮之後,自己就沒去看過她,嬴政同意了王後的探視。
這些日子操持宮務,撫養公主,讓曾經粗心的王後大有長進,行事也越發妥帖了,聽說王上病了,不僅是及時來探望,還帶了些清淡的飲食。
當然,這吃食并非出自她手,一是她不會,二是她知道,嬴政未必會吃别人送的東西。
果然,嬴政見了就吩咐自己的宮人把東西放置一旁,隻說是沒有胃口,叫王後不要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