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親人相繼離世,母親也陡然染病,讓這位公主成熟了不少,變得穩重起來了。
要是在過去,衛子夫是樂得看見長女有這樣的改變的,可如今卻也放下了。
衛子夫:“母後沒事,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們幾個不用總把時間浪費在我這兒。”
“阿母。”
公主還想說些什麼,可衛子夫卻揮手讓她走,她隻能無奈順從。
衛長公主離開時,送她的人正是倚華。公主走在路上,挽起倚華的手臂,問她:“母後最近有好好加餐吃藥嗎?”
并沒有,飯吃的少,藥更是一口不喝。
倚華琢磨着,想把真相告訴公主,可又顧忌衛子夫曾囑咐過她不要對此吐露隻言片語。
這個命令讓她感到十分為難,可在權在衡利弊後,倚華還是選擇和盤托出。
“什麼!”
公主聞言十分詫異,“母後為何如此啊?”
“奴婢也不知道。”
倚華也很愁,事實上,她陪伴在衛子夫身邊的時間,甚至比三位公主和劉據都要長,感情深厚自是不必多說。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沒什麼對策。
公主一咬牙,甩袖就走:“我現在就去找皇上,讓他學皇父侍疾、學皇祖奉藥,我就不信這樣母後還能不管不顧。”
“诶。”
倚華還想說點什麼,可見公主那風風火火的樣兒,到底是沒開口,隻在心裡盼着她能帶回好消息。
衛長公主也不負所托,一見到弟弟,就把事情說了個明明白白。
“真如此嗎?”劉據說:“這又是為何。”
“是倚華親口告訴說的,她不會騙我。”公主嚴肅道:“這一年來,父皇、舅父相繼離世,給母後的打擊太大了。”
劉據認同地點了點頭,“舅父離世對阿母确實是個大打擊。”
“是啊。”衛長公主怅然道,并沒有發覺弟弟的認同裡并不包括自己的父親。
當然,劉據也不會提醒自己的姐姐,而是先忏悔了一番,“朕登基後效仿皇考五日一朝太後,現在看來還是未盡到孝心。”
他剛想說自己以後每日都去侍奉,可又想到自己登基之初,事物繁雜、群臣多慮的處境,一時有些猶豫。
一旁,衛長公主聽弟弟說着說着,突然沒了下文,投過去一個探尋的目光。
劉據一見,終是有了決斷。
政務總有理盡的時候,但母親隻有一個,合該先顧着要緊的,勤政的秀再做不遲。
“大姐安心吧,朕明天就去侍奉母後。”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衛長公主就欣喜的打道回府了,劉據則不然,他尋了個空隙,差人召來了倚華。
“太後不吃藥的事兒,怎麼不報?”
他的臉上似有怒容,倚華見了雖不至膽戰心驚,卻也越發恭謹了,“太後不願聲張,奴婢不敢違抗命令。”
“那也要分的清孰輕孰重。”
劉據輕扣了兩下桌案,她的聲音平緩、語調不疾不徐,卻讓人難以忽視。
倚華無法辯解,隻好低頭不語。
所幸劉據也不是要對她發難。倚華比衛長公主大兩歲,十歲上就跟在衛子夫身邊了,也曾侍奉過還是皇子的劉據。
這一點,劉據是記在心裡的。
他沒繼續訓斥什麼,隻是囑咐道:“你回去吧,以後小事就罷了,這樣的大事必須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