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趙高恭敬道:“禀大王,已探查到公子嘉的下落。”
“說。”
“是。”
趙高不敢慢怠,詳盡向主上說明:“據細作傳回的消息和軍報說,那公子嘉率宗族數百人逃到了趙國北部的代郡自立為王,現稱代王。”
“代王?”
秦王嬴政冷哼了一聲,譏諷道:“占據尺寸之地,也敢自稱為王,誰給他出的主意,又是誰給他提供的保護呢?”
趙高:“燕趙二地毗鄰,除他之外,不會有旁人了。”
“是。”嬴政道:“這樣愚蠢且讨人厭的家夥就隻有燕丹。”
趙高微笑着沒應答,好在嬴政也不是需要有人跟他同仇敵忾,自顧自地貶低了太子丹兩句,就吩咐道:“去信,質問燕王,燕國幫助這喪家之犬是何用意。”
“是。”趙高領命退下了,離開時恰巧碰到了蒙毅。
兩人現都侍奉在嬴政左右,平時有交集,所以結伴而行,順理成章的探讨起了有關趙嘉和燕國的事情。
這幾年,秦軍勢如破竹,所到之處無不俯首稱臣。在秦國的威勢下,六國幾乎是屢戰屢敗,噤若寒蟬。
為求一夕安寝,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傾全國之力結秦之歡心,就是如今六國最真實的寫照。
形勢一片大好,但一群俯首帖耳的國家間,總有那麼兩個極為反骨的,首當其沖的就是燕趙這對相親相愛、相互勾連的好鄰居。
其中,燕國的太子丹和嬴政還是舊相識,他們曾一起在趙國為質,關系還不錯。
不過這隻是太子丹自己認為的,嬴政可不這麼想,這一點也得到了印證,因為太子丹質于秦的時候,已是秦王的嬴政對他不怎麼友善,與對其他的質子也并無不同。
“當年燕丹逃回燕國的行為真是膽大包天。”蒙毅慨歎道。
趙高附和他的話,“是呢,已到秦國為質,寄人籬下還敢怨恨主人,我看不隻是膽大還很愚蠢。”
這是他的心裡話,趙高雖是趙國宗族遠支,但因種種原因,他對趙國并沒有什麼感情,也不在乎它覆滅與否,故而他對襄助公子嘉的燕太子丹就更不放心上了。
蒙毅不置可否,正當趙高以為他不會在開口,他卻突然道:“話說在下好像還未賀卿高升。”
趙高謙虛回應:“秦國能臣衆多,小人才疏學淺,承蒙大王不棄罷了。”
蒙毅短促的回了聲“嗯”後,就徑自走遠了。
趙高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混亂猜測着:這位是怕我威脅他的位置?
想了想又覺得不能,自己什麼身份,哪有怕大腿擰不過胳膊的。何況要比受寵信,無論是自己還是蒙毅,都比不上之前的茅上卿啊。
想到茅焦,趙高不免有些唏噓,此人前途坦蕩,可惜天不假年,突然就死了。
要是還活着,他少不得要向這人學習一下,鑽研如何能在平平無奇無所建樹的情況下得到主上厚愛。
遺憾地搖了搖頭,趙高就往衆公子的書房去了,其他公子他插不上手,少公子可還等着他呢。
秦國的風起雲湧先告一段落,燕國的秋雨連綿也是别有一番深味。
“慶卿。”
“慶卿。”
耳邊接二連三的呼喚,喚醒了躺在河邊草地上昏睡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