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慶轲完全不信,知道茅越在把自己當傻子騙,是以一下子就熄了那點兒憐憫心思。
他瞧了眼不遠處的馬兒,估計着它吃草吃的也差不多了,便想要離開。
嬴政靜靜看着他去牽馬,表面上沒有任何反應,實則心裡早已轉了千百道彎。
慶轲抓緊缰繩拽着馬走到了嬴政面前。
眼前人坐在草地上,裸露在外的肌膚被凍的慘白,頭發和衣衫都爛糟糟的,不可謂不狼狽。
想到初見時這人金尊玉貴的模樣,慶轲有點兒唏噓。
出于莫名的仗義心,他從懷中掏出一小包傷藥送給了對方,“把這個敷在傷口上能好得快些。”
嬴政沒有立刻收下,而是睜大了眼睛看前方,他的眼眶發紅,眸子水潤,雖然心知是河水浸的,但慶轲還是克制不住的想這人哭泣時會是什麼樣子。
應該不醜,畢竟臉長得還不錯。
不對,一個五大三粗長得比他還高的男人是醜是美又怎樣?慶轲心頭一陣惡寒。
忽然之間,腦海裡似乎有朦胧的畫面一閃而逝,但最終隻留素白的床帳飄蕩。
他摸不清這畫面到底是什麼場景,有些不自然道:“我得走了,茅兄你多保重。”
“等等。”
慶轲尚未踏出一步,就被叫停了動作,他歪了下頭,問:“怎麼?”
此刻的嬴政臉上露出了一個可親的笑容,“我觀劉兄離去的方向莫不是要去齊楚之地?”
慶轲雙眼微眯,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不過嬴政卻不在意他态度如何,隻溫言軟語道:“你我兄弟相識一場,又是同路,何不結伴而行?”
兄弟,慶轲在唇齒間咂摸這兩個字,都快笑出聲了。
這人還真是……能屈能伸,凡是利己皆可行啊。
平心而論,如果茅越真的隻是被匪徒追殺,慶轲會考慮護他一程,但事實不是這樣的。
早在雨天相遇那日,慶轲就發現茅越身邊的護衛不是一個普通富公子所能擁有的。
那些護衛不隻人數衆多、訓練有素,相距數裡也能聽聲辨位的本領更是武學高手才能掌握的。
如果要猜測這些人的身份,慶轲隻能想到一個群體,那就是死士。
死士論單打獨鬥不如俠士高手,但也超出一般兵官和護衛很多,現如今追捕慶轲的就是太子丹派出的死士,可據慶轲觀察,茅越身邊死士的素質還要比追捕他的這群高一些。
如此,在慶轲眼中,茅越的真實身份隻能是一國王室子弟或豪族重臣,幾乎沒有别的可能。
而既然有如此顯赫的出身,那麼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也絕不會是泛泛之輩。
面對這麼個燙手山芋,自顧不暇的慶轲隻想逃,他想過幾天安生的日子,實在是惹不起這個麻煩。
所以,面對茅越的迷惑,他所能做的唯一選擇就是拒絕。
“抱歉,在下認為這并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