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水。
你向他投去眼神,程昱将盛好的湯藥端過來,聞到刺鼻藥味,你皺鼻表示抗議,“我要喝水,不是喝藥。”
他仿若無睹,兀自攪起湯藥,霧氣升起,“沒有水,隻能委屈淑女了。”
“不喝。”你别過頭,一臉怨氣“沒有水你怎麼煮的藥?少騙我。”
“那可怎麼辦呢、水都用光了。”他舀起一勺到你嘴邊,又被你嫌棄避開,褐色湯汁順下唇滴落又被他抹去。
他無視你的抗拒,又舀一勺,“還是喝藥比較好,這樣痊愈的才快。”
可分明身上的傷都愈合了,你不信他的鬼話,卻也沒有辦法,隻能半推半就喝下。
苦死了。連帶着眉頭也緊蹙起來,瓷具碰撞,他又舀起一勺。
“太苦了,不想喝。”
他帶着不容拒絕的笑意,“良藥苦口啊。”
你不想再喝,他偏要強迫,你索性把匙拍到一邊,藥汁灑落,将胸前衣襟染濕,渾身也沾上苦味。
想看看他這樣會不會生氣,程昱将湯匙收到碗中,你對上他猩紅瞳孔,能在裡面看到自己挑釁的臉。
“真是、不聽話。”他語速很慢,聲音低沉,錯覺嗎,你好像看到人影分裂又重合,陰影籠罩着他,透着一絲詭異。
終于意識到不對,你倚在牆邊的身子疲軟無力,眼皮漸沉,“你居然…下藥…”
碗被放到一邊,他接住你滑落的身體,“你服了藥,需要休息。先睡下,我會替你清理的。”
“你最好…不要做奇怪的事…”
你陷入昏睡之前也不忘感歎自己這多災多難的一生。
程昱将昏迷的你抱在懷中,随之而來的是瘋狂叫嚣的食欲,鬓邊發絲纏繞心緒,弄得他久違愉悅起來。
他去探指腹褐色水痕,苦澀根本遮不住、多美的味道啊,隻是離得近些就能感知到的美味。
真是奇怪啊…分明身上器官都不在了,隻剩下用來咀嚼的齒和舌。
分明已經昏睡,身體還是緊繃着,唇瓣無意識微張,輕輕吐息。
他将你撈出來那日,似乎也是如此。
少女頭枕着雙臂趴在岸邊,雙眼緊閉,流水沖刷單薄軀體,洗去身上色彩,失了鮮妍。
啊…落水的鳥。
他在岸邊蹲下托起你下颚,指腹劃過柔軟肌膚,蹭去臉上泥污,白玉從中顯現,薄薄皮肉透出青紫血絡,水珠自睫羽掉落,順着蒼白臉頰流下,宛若垂淚。
鼻尖嗅到甘甜,程昱擡眸望去你身後,那裡衣料已經被碎石劃開,細小傷口覆在背上,已經被水泡的發白。
被破壞掉了呢,潔淨的□□。可惜。
程昱将你撈出抱在懷中,有意按住那片傷口,然而你隻是微蹙起眉頭,并沒有轉醒的意思,淡藍虹膜閃出怪異的光。
針線将它們縫起,片刻就沒了痕迹,透明絲線陷入其中。
他眸中紅色愈發鮮豔,透出詭谲。
真是…
手指自眉骨劃下,撫過睫羽又按住,能感受到眼皮之下的球體,程昱湊近了些,輕輕掀開。
灰白鞏膜嵌着那顆明珠,隻可惜已經蒙上灰暗,不見往日色彩,他有些失落。
他繼續向下,刮過鼻骨鼻尖,一路來到嘴唇,飽滿唇瓣覆着血絲,指尖向下按壓,柔軟便凹陷下去。
程昱滿意的放開,挑開發絲落到頸側,手搭在上面,能感受到脈搏跳動。
他知道下面會是什麼,隻要咬開那裡,佳釀噴湧而出,饑餓會被填滿。
不、現在還不行。他依依不舍放開。
腕骨纖細,指間圓潤,他捏住指側,劃過掌心,腕上隐隐有脈絡顯現。
與預想的一樣,眼睛、手指,無論哪裡都讓他無比滿意。
回味起唇齒間遲遲不散的甘甜,世間鮮少的珍馐,向來值得他耐心等待。
程昱終于想起你還染着藥漬的衣服,有些失望的歎息。
好吧…是該換新盤子了。
你悠悠轉醒,頭還有些昏沉,下意識往别處看,屋裡沒有人…太好了。
[我會替你清理的。]
等會!你迅速爬起來檢查身體,還好…還好沒有做奇怪的事…也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就是手有點紅。
身上衣服已經被換了,這家夥眼光還是不錯的,月白薄紗層疊,裙擺繡着銀杏雲紋。
你試探性下榻,腳落在地上還有些搖搖晃晃的,剛準備翻窗就對上一雙淡藍眼珠。
“醒了?”
“啊,剛醒。”
…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