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平行時空2
華衿站在華天渺身邊,有一口沒一口地抿着手中的紅酒,應酬了半天,她有些累了,臉頰也笑得發酸。
她在等待離席的時機,好找個地方歇一會兒。
突然,耳朵捕捉到細微的碎裂聲,随之而來的是不可忽視的喧鬧嘈雜。
華衿扭過頭,還未看清,就被人握住了手。
那隻手溫熱幹燥,卻像潮濕的藤蔓瞬間糾纏了上來,包裹住她的手心。
“衿衿。”
她有些意外地望着一雙交握的手,又被那聲親昵的稱呼拉回神志。
華衿擡頭看去,人群裡擠過來的男人她也認識,當然,這裡沒人會不認識孟宴臣,孟氏國坤的長子即使再低調,也礙于無法掩蓋的光環,成為世家子弟避之不及的教科書,被耳提面命時永恒的典例一。
但華衿認識孟宴臣可不隻是因為這個,她認識他,僅僅是因為長輩恩怨,他們之間,甚至可能要上數三代都冤冤相報未了。
“衿衿,真的是你。”
華衿感到莫名,眼前這個穿越人群而來的人,是與印象中如出一轍的模樣,他帶着清冷雅緻的金絲邊框眼鏡,襯衫的扣子永遠系到最上面一顆,是個連頭發絲都一絲不苟的正經人。
可仿佛又有哪裡不同,他們明明并不相識,他鏡片下的雙眼為何泛紅似有淚意,如有實質的目光為何死死攀附在她的面龐,他又為何與自己十指相扣,将要喜極而泣。
像一個技藝精湛的演員。
華衿挑起眉,不知孟家又在搞什麼鬼主意,竟然用上了她未曾想過的方式。
“孟總,這是進軍娛樂業了?”
她眼眸彎起,眼中卻沒有笑意,一點沒有給教科書留點面子的覺悟,語氣輕快而嘲弄。
“以小孟總的姿色,确實可以勝任,即使晚了一些,也一定前途無量。”
周圍衆人啞巴了似的,倒吸涼氣的簌簌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睛觀賞着這場鬧劇。
這兩家水火不容衆所周知,華天渺還輸過孟家一回,鬧得不太愉快,更氣人的是,除了那個養女,孟氏上下皆是經商的天才,在燕城高歌猛進,死死壓制華昇一頭。
華衿年紀尚輕,即使勢頭正盛,也該顧及些場面的。可她現在又是暗諷孟宴臣演技精湛,又是明嘲他年紀不小,當真是氣急了,連孟家在她眼中也成不了息事甯人的例外。
“還不松手,你到底想幹什麼。”
華衿掙了一下沒掙開,連臉上的假笑也挂不住了。她頭腦轉得飛快,把最近公司的項目過了一遍,找不到孟宴臣讓她衆目睽睽給别人當戲看的理由,無法把控的局面,才是最令她生氣的原因。
可眼前的男人并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遭受到了極大的不公,洶湧的委屈和難過快要從眼中溢出來。
“我想…醒過來。”
他如墜冰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說着華衿聽不懂的話,像剛剛被可惡的她始亂終棄。
肖亦骁猛然回過神來,他頭皮炸起,腳趾抓地,四周探究的眼神和戲谑的笑聲,眼前的一切都讓他十分崩潰。
哦還有,不遠處已經面如鍋底的孟懷瑾和快要暈厥的付聞櫻,要說誰的臉能比他們更加精彩紛呈,那就隻能是對面咬牙切齒的華天渺了。
“宴臣,宴臣,借過借過謝謝,他吃菌子沒炒熟,中毒了哈哈,真不好意思,宴臣快撒開人家,真不好意思。”
肖亦骁幹笑着擠進人群,在觀衆遺憾的目光中狠狠拽住孟宴臣的手往下拉。
孟宴臣面上灰敗,頹然松了手,眼睛還不死心地粘在華衿身上,看她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出人群,毫不留戀,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眼看孟懷瑾和付聞櫻黑着臉要來抓孟宴臣,肖亦骁一個激靈,沖他們讪笑一下,轉頭扯着孟宴臣竄出人群,直接跑出了酒店。
二人坐在車裡,空氣中彌漫着令人尴尬的沉默。
又或許是肖亦骁自己一個人的尴尬,他扭頭去看孟宴臣,捅了簍子的大少爺正沮喪地靠在副駕上發愣,絲毫沒有解釋幾句的自覺。
肖亦骁把嗡嗡作響的手機摁了靜音,一言難盡地看着孟宴臣。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騷擾啊兄弟…”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
“你不是吧,幹什麼這副表情,你多大人了呀孟宴臣,人小姑娘還沒怎麼你先可憐上了,這像話嗎…”
“唉,别在意了,不就是被甩了臉色嗎,你也沒有那麼無辜吧!你都沒看見人老華,他看起來恨不得把你那隻手給咬下來扔到伯父臉上去。”
耳邊聒噪,孟宴臣一句都沒聽進去,他大腦一片空白,華衿疏離的眼神一遍遍在眼前閃回,如果這是夢,一定是個徹頭徹尾的噩夢。
昨天還躺在他身側,小聲在耳邊說很愛他的人,今天失去了所有對他的記憶,面無表情地甩開了他的手。
他很慶幸華衿也在這個世界裡,可欣喜轉瞬即逝,巨大的落差感讓孟宴臣無法接受她的冷漠。
“她從來沒有那麼說過,她嫌棄我年紀大,她從來沒有這麼對我過…”
孟宴臣目光沒有焦距地望着前方,看起來有些茫然。
“…呃,咱也不老啊,還沒過三十的生日,算二十九,你還是一枝花呢!”
“當然,咱也不能跟小姑娘比,老華那閨女還上大學呢,小孩一個,别在意了。”
肖亦骁正絞盡腦汁尋找着安慰的話,卻見孟宴臣突然動了起來,皺着眉在身上摸索着什麼。
“找什麼呢宴臣?”
“手機,我手機沒帶,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晚上八點四十,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