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8-平行時空15

“小衿，真是你啊？我還以為看錯了呢，怎麼來東陵也不跟叔叔說一聲？”

華衿精力旺盛地跟孟宴臣一起逛了廟會，看了舞龍和燈展，兩人一天也沒顧上正經吃飯，不想晚上剛到飯店，就碰上了熟人。

“叔叔，真巧。”華衿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年前來東陵出差，發燒了又碰上暴雪就沒回去，大過年的，哪能給叔叔添麻煩。”

“小衿說這就見外了啊，我跟你爸那也是多少年的好朋友了，身體怎麼樣？讓你嬸嬸給你看看吧？她今天白班，馬上過來了。”

“都好了，隻是受涼了，沒什麼大事，已經去過醫院了。”

“那就好，晚上一起吃飯吧？都是家裡人。”

“不用了，謝謝叔叔，你們的家宴，我們就不參加了。”華衿婉言拒絕。

“這位是？”

早就注意到華衿身邊站着位存在感不低的男人，剛才隻顧關心她生病的事，也沒顧上問。

“孟宴臣，是一起來出差的…師兄。”

“哦…哦師兄啊，一個學校的。”叔叔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行那你們年輕人吃你們的，我們包間在三樓，有事來找我。”

東陵酒樓的氣氛比華衿平時去的餐廳熱鬧太多，她坐在桌邊，透過窗戶往外看夜空裡升騰的煙花，一幕幕在眼前閃回，讓華衿覺得，今天像一個美好的夢。

有人說，越能清晰地感到快樂，就說明越接近快樂的末尾。

“在想什麼？”

孟宴臣靠在椅背上看她，從遇到她那個叔叔開始，華衿一直振奮的精神就冷卻了下來。

“在想，今天在廟會上，那套木版畫沒有買全。”

“東陵的年會一連七天，這些紀念品哪裡都有賣。”

“在冰燈園，還有半個園區沒有逛完，聽說晚上那裡有表演，也沒來得及看。”

“東陵又不是在月亮上，一輩子隻能去一次，這些不值得你煩惱。”

琳琅珍馐陸續上桌，華衿透過氤氲的霧氣與孟宴臣對視，半晌，又平淡地垂下眼睫。

“嗯，不值得。”

那些尋常的物件、尋常的表演，處處可見，年年都有，燕城千裡之外的東陵，坐飛機也不過幾個小時，根本算不得什麼遺憾。

所以，不尋常的是什麼呢。

恍如夢境的，再難親曆的，又是什麼呢。

“喜歡吃這個？”看華衿吃得專注，孟宴臣眼中也浮起笑意。

他真的很喜歡看她吃東西，隻是出于很樸素的意圖，看着愛人能吃能睡，讓他有一種把她照料得很好的滿足感，所以結婚之後，隻要有時間，孟宴臣就會去找華衿一起吃飯。

日日如此，年年不倦。

“你怎麼做到的，點的菜每個都好吃。”

“喜歡就好，明天我們可以再來，這條街上還有一家很有名的酒樓，也很好吃。”

華衿頓了頓，擱下筷子。

“我準備回燕城了，今晚。”她看着孟宴臣的眼睛，輕聲問，“你要跟我一起嗎？”

孟宴臣愣了愣，想起剛才碰到的那個人，了然地點點頭。

“好，那下次再一起吃，我看看機票，晚上應該有班機。”

“我看過了，下午的飛機還沒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解禁。”華衿把手機推到他面前，“我猜是這趟高鐵，晚上十點十分到臨省省會，飛機是淩晨十二點三十五。”

“猜？”

“按照我爸爸的助理給我訂票的習慣。”她彎了彎眼睛。

“好。”

叮咚。

孟宴臣按照華衿的選座習慣，前腳訂了她旁邊的位置，後腳華衿的手機就收到了訂票信息，分毫不差，就在他的旁邊。

一起收到的還有來自華天渺的消息。

【今天就回來。】

“猜對了。”她笑眯眯地收回手機，像沒看見消息似的摁滅了屏幕。

兩人吃完飯，華衿去三樓的包間跟華天渺的好友道别，從酒樓裡出來，兩側的中央大街燈火通明。

寒風凜冽，卻人聲鼎沸，華衿沒再往前走，在酒樓門口的小攤上買了兩串冰糖葫蘆，遞給孟宴臣一根。

“走吧。”

她毫不留戀地收回目光。

踏上回程的路時，華衿已經變回了她往常的樣子，淡妝紅唇，完全遮掩住生病的痕迹，緞面一樣的長發绾在腦後，不笑時顯得有些冷漠。

她側頭望向自己旁邊的窗戶，列車行駛在漆黑一片的夜裡，天上的星星也黯淡稀少，孟宴臣不知她在看什麼。

像來時一樣，她隻留給他一個不完整的側臉。

此行像一場短暫的夢，夢醒了，他們難道又會回到原點嗎。

孟宴臣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在安靜的車廂裡閉目，怕情緒從眼中洩露，哪怕她并沒有看他。

可與來時不同，深夜的車窗像一面鏡子，車廂裡明亮的燈光把他映在玻璃上，也映在她的眼眸裡。

孟宴臣沒有看到。

臨近十一點，兩人趕到機場，一進候機室，華衿就看見了窩在沙發裡的楚家兄妹。

楚皙玉先聽見動靜擡起頭，他看見華衿，眼睛亮了亮，連忙站起身，又見她後面跟着進來的男人，臉色瞬間難看下來。

楚皙林原本靠在楚皙玉肩膀上打瞌睡，猝不及防滑下去，迷迷糊糊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