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4-平行時空31
早上六點，孟宴臣踩着朝陽到了華衿家，他輸密碼進了門，客廳窗簾禁閉，屋中昏暗，隻有玄關的壁燈亮着，借着柔光，他隐約看見沙發上窩着的人影。
走近一看，她面朝下，整個人幾乎陷進沙發縫裡，睡得正香。
孟宴臣輕手輕腳地把華衿抱起來，卻還是把她吵醒了。
“…回來了？”
華衿閉着眼，臉上明晃晃一塊壓出來的紅痕，瞧着還未清醒。
“怎麼在客廳睡？”
孟宴臣抱着人往卧室走。
“我想在哪兒睡就在哪兒睡。”
“…怎麼不回我那裡，我給你叫了早餐的。”
“怎麼，你的眼線還要追到家裡來看着我？”
“衿衿，”孟宴臣低聲哄道，“我不放心你，不是讓人監視你。”
華衿冷哼一聲，仍然閉着眼。
下午學校就一節課，上完時間還早，她從教學樓出來，接到安杭的電話，說在學校門口的咖啡廳等她。
興許是華衿不清醒的樣子吓到了她，安杭摘了帽子墨鏡，兩隻眼紅通通地腫着，态度也軟化了很多。
隻是她依然不同意華衿和孟宴臣在一起。
“寶貝，我知道你很辛苦，如果和他在一起，你之前那些努力就都白費了。”
“我不是為了他，媽媽，我沒辦法解釋太多公司裡的事，況且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完全查清事實，我隻能告訴你，我是在做我認為正确的事，我是為了華昇，我一直在這麼說，即使你們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不是不相信你，衿衿…”
“我知道，對我來說，和他在一起，就是原罪，我說什麼都沒用了。”華衿垂眸攪動咖啡，苦澀的香氣擴散開來，“但我不後悔。”
“不是的，寶貝，我跟你爸他們不一樣，我不管什麼華家人孟家人，你喜歡誰都沒有錯，我也能看出來，那個孩子心裡有你。”
“可是生活不是隻有愛就可以，孟家跟我們家很不一樣，付聞櫻比你奶奶還要嚴厲，你知道的，就算你爺爺奶奶不喜歡我，畢竟也一直以為你是唯一的孩子，爸爸和我就更别說了，你小時候那個性子，他什麼都縱着你。”
“孟家跟我們水火不容，孟宴臣的爸爸媽媽不會喜歡你的，你是我們最愛的寶貝，媽媽怎麼會願意你去他們家受委屈…”
安杭說着，眼又紅了。
“我跟他在一起，不是跟孟董付董…”
“他們是一家人，能分開嗎？！”
華衿沉默半晌，自知這是無解的難題，永遠橫在她與孟宴臣之間。
“他不會讓我受委屈，他會處理好的，我也一樣，會盡我所能不讓他在我們家受委屈。”
“理想化，太理想化。”安杭苦笑道，“我和你爸爸已經證明，有些問題是愛不能解決的。”
“那就忍受，”華衿正視着她，“我可以忍受和他在一起要付出的代價，這就是我的選擇。”
“我找到了你說的嶄新人生，媽媽，我曾經以為我走不出過去了，雖然沒關系，日子怎麼都是過。”
“但是現在，我不願意再退回從前。”
安杭一時失語。
“他…有那麼大的力量嗎？”
“對我來說，他将我拉出泥沼。”
“他卻說是我救了他。”
“你怎麼确定他不會變，或者你不會變，這世上當然有真心，但真心瞬息萬變。”
“我不确定，我以前想，我不需要一個愛我的人，我需要一個很好的人，在我們沒有感情的時候，依然尊重我，忠于我，如果沒有，我就要一個聽話的人，被迫尊重我，不敢背叛我，這樣也可以。”
“但他就是很好的人，很珍貴的，我得到了，就不會甘心放棄的人。”
華衿送走了安杭，正打算回學校圖書館，她感覺到了微弱的被注視感，四下掃視，沒找到什麼，她想了想，收拾東西開車出了校門，半路果然發現有車跟着自己。
想來這司機是沒怎麼幹過這種活，跟得不遠不近，她快他就快，她慢他也慢。
兜了兩圈确定了這車是跟着自己沒錯，華衿拐到條人少的路上一把别停了他。
她下車，走到那車旁邊叩了叩駕駛室的車窗。
本以為是家裡派來的，哪知車窗降下來，卻是國坤的司機，華衿恍惚記得見過這人一面。
“解釋。”
“這個…華小姐，是這樣的，我們孟總怕您累了，讓我來送您回家。”
“你就是這麼送的？送了一下午？”
“這…”
“他讓你來看着我？或者說，監視我。”
“不不不不是的華小姐…”
“剛才咖啡廳裡也有人？”
“沒有！絕對沒有的華小姐！”
“連我見了誰都不知道，你怎麼給他交差。”
“…華小姐。”那人有些尴尬，讨饒似的笑了笑。
“告訴你的老闆，我今天下午老老實實在學校上課，下課去見了我媽，安女士讓我跟他分手。”
司機汗流浃背。
“回去複命吧。”華衿莞爾一笑，然後幹脆利落地上車，一腳油門回了自己家。
……
“衿衿，别生我的氣。”
孟宴臣把華衿放進被子裡，半蹲在床邊拉住她的手。
華衿掀起眼皮，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袖口随意挽在小臂，眉眼間隐約露出疲态，雖然人還是一樣的順眼。
“還是昨天那身衣服，一晚上都在公司？”她嘿嘿笑了聲。
“不生氣了嗎？衿衿。”他執着于要個答案。
華衿歎了口氣。
“生氣還是生氣的，”她撇撇嘴，“但也不是原則性的問題，誰叫我現在很愛你啦，原諒你簡直像呼吸一樣簡單。”
孟宴臣怔了一下，眉頭舒展，低頭親了親手中溫熱的指尖。
“我也很愛你，衿衿。”
“特别特别愛你。”
“那也不是你叫人跟蹤我的理由，我不喜歡這樣。”
“我怕你遇到事情的時候我不在旁邊，寶貝，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拐彎抹角，你可以直接說怕我家又來逼我跟你分手，你覺得我爸媽可能什麼也不做嗎，但是我會自己解決的，你要相信我啊，有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
“不是你自己的事，”孟宴臣突然開口，“所有妨礙我們在一起的，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你…”
華衿從床上坐起來，仍試圖想商量。
“但是有些事情我就是希望自己解決啊，就算在一起了我們也應該有自己的空間。”
“不可以。”孟宴臣伸手撫上她的側臉，語氣溫柔含笑，“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什麼？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橫插一腳的話我怕我爹給你臉色看…唔。”
華衿頭一次覺得推不動他，氧氣稀薄，後腰上的手臂無論如何也掙不開。
“我不在乎。”
幽暗的房間，危險的距離。
他低沉的聲音吻上耳垂。
“我不在乎。”
“你這個人…”
華衿撲騰不出來，氣急敗壞地仰躺着深呼吸，孟宴臣埋首在她的頸窩，仍抱着她不松手。
“這就裝不下去了？快憋瘋了吧。”她涼涼道。
早就看出來這人的本性，一定是全靠硬忍才沒暴露出強勢的一面，他要真是那麼溫柔可親的男人，才是白瞎了孟家這個姓。
“衿衿，我沒辦法忍一輩子。”
華衿哼笑一聲。
“你要愛我的全部。”
“太霸道了你！”
壞東西壞東西壞東西！
蠻不講理的壞東西！
“你不霸道嗎，衿衿，你從什麼時候就知道國坤裡出了問題，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為這件事奔走吧，也是為了阻止跟他的交易被停職了嗎。”
“而我一無所知，廢物一樣享受你的勝利果實。”
“你自己就決定了抗下這些，不給我半點機會幫你，就不霸道嗎？衿衿。”
吩咐了秘書按照華衿給的資料去查，卻順着一路查到了自家頭上，孟宴臣現在想想還覺得眼前一黑。
那可是國坤當下優先級最高的項目，有人從中斂财便罷了，刮些油水也無可厚非，他萬不該在基建材料上動手腳，這是給國坤埋下的巨大隐患，卻又防不勝防。
因為做了這一切的是孟懷瑾的親信，公司的老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