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小辰又來看媽媽啊?”
周辰手裡拎着兩大袋東西出現在醫院走廊裡,她個子高,人又漂亮,很難讓人不注意到。說話者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是她母親隔壁病房的王嬸。
“诶,我來給我媽送點東西,王嬸您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啊。”周辰笑着和人打招呼,又從袋子裡掏了兩下,“王嬸,這個給你,今天剛買的水果,新鮮着呢,補充維生素的。”
王嬸連忙擺手推辭:“不要不要,你這孩子太客氣了,這些留給你媽媽補身子,我都有的。”
兩人你推我往,最後周辰還是技高一籌,把兩個蘋果往王嬸口袋裡一塞就跑了。
“這孩子,品性好,又孝順,就是命太苦啊。”王嬸望着她的背影,轉頭跟身邊的護士感歎着。
周辰走到自己媽媽的病房門前,剛好有個穿白大褂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見到她,頓住腳步。
林宇扶了扶臉上的金絲眼鏡,微笑着跟周辰打了個招呼:“周小姐好。”
周辰急忙迎了上去,瞥了一眼他身後的房門,見門已經關上,踮起腳透過窗戶朝裡面望了望,才回過頭小聲問林宇:“林醫生,我媽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第二次手術很成功,病人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如果各方面指标都沒問題的話,再過兩個月就可以進行第三次手術了。”
聽到林宇的話,周辰眼睛一亮:“這麼說,我媽很快就能痊愈了?”
林宇很不忍心掃她的興,但醫生的職責讓他搖了搖頭:“周小姐,你母親的病是罕見病,國際上目前也沒有根治的辦法,我們的這幾次手術也隻是幫助她控制病情,讓她能夠具備正常生活的能力,哪怕是最樂觀的情況,以後每年她還是要定期複查,身邊也必須時刻有人照顧,因為她的病情随時有可能複發。”
周辰眼裡的光稍微黯淡了些,但她深吸了口氣,又揚起笑容:“林醫生,無論如何還是要感謝您,之前我媽媽也看了很多醫生,他們都說沒辦法,治不了,隻有您願意接收她,雖然不能完全根治,但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還有,我之前手頭拮據,也是您同意先給我媽做手術,再讓我補繳手術費,您真的幫我們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感激您。”
林宇連忙搖頭:“周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醫者仁心,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他口罩外面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要說你才是最辛苦的人,既要照顧伯母,又要拼命打工賺錢,還好這段時間你換了份工作,工資待遇提高了不少。”
紅薔薇發的是周薪,周辰和他們的合同還包括了進球獎,她每進一個球,俱樂部都會額外再給一筆獎金,靠着這筆錢,她把母親轉移到了單人病房,也還清了之前欠的所有醫藥費,還請了一個護工專門照顧媽媽。
不過這件事不足為外人道也,林宇也隻知道她換了份工作,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你要進去看看伯母嗎?”林宇側身讓出一條道來。
周辰透過窗戶看到媽媽已經睡下了,猶豫了一下,搖搖頭:“算了,我一會兒還有事,就不打擾她了,我把東西放下就走,麻煩周醫生到時候跟她說一聲。”
林宇頓了一下,點點頭,遲疑了一下又開口:“你……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别太拼了。”
周辰一愣,有點錯愕地擡頭看他,在視線即将撞上時又收了回來,點點頭:“知道了,謝謝周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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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紅薔薇訓練的時候,周斯文有點心不在焉,藤原傳的好幾腳球他都沒接住。
這位一向以脾氣好而著稱的球員忍不住在休息的時候悄悄問他:“周,你今天怎麼了,是因為比賽壓力太大了嗎?”
藤原身上有那種典型的東亞人的自我内耗,因此想當然地認為周斯文也是因為第一次遇到一周雙賽的情況而過于緊張,失了水準。
正想安慰幾句,周斯文卻搖了搖頭:“謝謝你的關心,藤原。我今天的确有點不在狀态,不過不是因為比賽壓力,而是我個人有些事情沒想好怎麼解決,很抱歉影響到大家了。”
藤原很聰明地沒有追問下去,隻是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足球機器人的肩膀。
球員的性格各異,像卡塞伊這樣的大喇叭恨不得把家裡的布偶貓生了幾隻小貓都昭告天下,但也有人很注重隐私,幾乎不向隊友透露任何家庭情況,周斯文就是其中的後者——球隊現在甚至連他本人都沒親眼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