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辭随意的趴在軟榻上看着畫本,旁邊嬌俏的丫鬟低眉執着羽扇為他扇風。
白嫩的腳丫子翹得老高,看到好玩的地方腳丫子就一晃一晃的,發出清脆如鈴般的笑聲。
他翻着畫本,屋内靜悄悄的。
繁複花紋的地毯上跪着一個沉默的少年。
少年身上帶着冰冷的水汽,低着頭,抿着幹唇,蒼白的額間帶着不正常的紅潤,冒着冷汗。
自從他被丢在冷池裡泡了一個時辰後,不許擦幹,又被罰跪在這裡兩個時辰,渾身濕透的衣服已經變得陰幹、黏身,跪着的膝蓋感覺有冷風竄過,刺痛不已。
屋内放着冰塊,暑意與冰冷交織,果香與花香四溢,那繁缛的花紋與死靜的氣氛,叫他莫名喘不過氣來。
他咬着牙,忍住那暈眩黑沉的恍惚,在心底頭一次這麼不堪、痛恨的咬牙切齒——
孟-西-辭!
白團子看着男二面無表情強忍着的臉,再低頭看看突然漲了一大截的黑化值,咽了咽口水:宿主大人,咱們不會玩脫了吧,人家有點怕怕……
西辭無所謂的拍拍它圓潤的腦袋:怕啥,要的就是刺激,咱們玩的就是一個敬業,他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把男二折騰的千瘡百孔,然後善良女主再去救贖,于是就收獲舔狗一枚,完美~
他跳下床,因為身高不夠,所以每次都需要跳的。
西辭:……踩到我痛腳了哦,下次注意點。
他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蒼白着臉一副隐忍的模樣。
等等,為什麼跪着還比他高啊?!
西辭不高興了,不高興他就要作妖了。
“你,給我趴着,誰讓你跪着呢啊?!”他又踹了一腳男二,男二身上的衣服還沒幹,西辭有些嫌棄的看着腳底,感覺像踩在一塊爛布上讓他心情更不美好了,“這麼髒兮兮的誰準你待我屋子裡了,來人,把他丢出去,不許他離開就讓他趴外面!”
男二被架走時極深的看了西辭一眼,然後低着頭看不清神色。
西辭:他剛剛是不是瞪我了?太快了沒看清。
沒有濕漉漉男二的屋子簡直清爽幹淨的不行,西辭美滋滋的躺在床上與周公幽會。
蓋着溫暖的被褥,鼻尖怡人的香味,西辭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外面,被冷風刮着的男二趴在地上,頭對着門,發着燒,頭昏昏沉沉的變得滾燙,幽深的眸子控制不住的閉上。
他想,會死嗎。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是怪誕扭曲的人物,缺肢殘腿的人物,死不瞑目的人物。
都在死死盯着他。
仿佛在指責。
仿佛是希冀。
夢境一轉,那些腐朽染着陳灰的迹象已然湮滅,一場大火帶走了榮華。
他踩着灰燼,鼻尖是難聞的死灰。
哀默寂靜下,親族的蝕骨,士兵的哀嚎,染紅的丘陵。
他淡着眸,被數百上千衆萬的骨手,拖入更深的深淵。
濃稠的黑汁掩去他的明眸。
黑與白晝交織中,小小的手拉住了他。
他眼眸晦澀,拉下了那個小小的人。
看着黑霧與哀嚎将小小的少年吞噬,突然的,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