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籍來的艱難!
一巴掌有什麼要緊,蟲兒跪地求饒,淚水跌落在地,嘴角偷偷上揚着,她心裡是美的。
四爺打出的這一巴掌,正顯得他沒了法子,隻敢背着四奶奶,使些小手段。
“莫要以為你脫了籍,元家便沒了手段,要治你,我有的是手段。”元昭看向梁上,那兒放着他和戀笙的隐秘,“敢張嘴胡吣,我立刻絞了你的舌頭,要了你的命。”
四爺的手段,蟲兒怎會不知,慌亂中隻能一個勁地點頭。
元昭瞧她是假老實,從前真是小看了她,一個小小婢子,拿捏戀笙的心思,玩起心術來,遠勝他這個少爺。
借着戀笙的善心,在四奶奶心裡攀爬。
元昭細想着,這倒也不是壞事。
戀笙護着蟲兒,在玉京院算是有了軟處,他拿住了蟲兒,就是拿住了戀笙,想明白這一點,元昭有些後悔,他忙着為自己找補,“好好的伺候四奶奶,少不了你的好。”
左邊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叫戀笙瞧見,這可如何是好?
打出去的巴掌,難再收回來。
蟲兒私下哭訴告狀,沒口子地敗壞他,又如何是好?
元昭不是個好心腸的,他壓不下嫉妒,像個不知禮數隻會争寵的孩子,戀笙的偏心偏愛,讓元昭做事失去理智,甚至是有些不管不顧。
除了自己,他不許戀笙偏心愛護這世間的一切,占有的藤蔓附着在元昭身上,他要緊緊地纏繞着戀笙,掌控着她的一切,不死不休,至死不休。
蟲兒拿胭脂遮了又遮,腫了半張臉,脂粉難掩手掌印,戀笙回來一瞧,立刻就發現了端倪,蟲兒扯謊,隻說是撞了牆。
元昭閉着眼聽了,嘴角是止不住地笑。
“是蟲兒自己撞的,可不是四爺打的!”
不知是誰多嘴,像是毛兒也像是羽兒,元昭忽而瞪起眼睛,他竟讓丫環們擺了一道。
為着這一巴掌,一連幾日,戀笙疏離冷着元昭。
吃藥換藥不服侍了,身子也不擦了,每日忙得不見人,就連佛經也不讀了。
幾日裡,戀笙笑着送玉瓷姑娘出嫁,陪着婆母見了趙家萬家兩位親姨母,每日忙忙碌碌,停不下來。
她倒不是故意冷着四爺,先前沒見着四爺動手,戀笙心有僥幸,總對四爺抱有不真實的期待。
蟲兒臉上的傷三兩日難消,戀笙雖是鄉下來的,也是個好美愛俏的,四爺當着面不發作,背着她說打就打,她的心早涼了半截。
為了不挨打,對四爺,她該是敬而遠之。
被冷了幾日,元四爺從不就是打了個丫頭的一肚子委屈,到摔摔打打,藥也不吃了,飯也不吃了。
戀笙始終不肯理他。
又因他平日裡不做人,遇了冷,沒人與他說情,故而隻能自己找台階下。
戀笙吃着周家喜糖,元昭厚着臉皮讨要,戀笙不搭理。
裝模裝樣拿了佛經,問戀笙佛法,戀笙依舊不搭理。
元昭漸覺無趣,背過身,隻覺活着無味,不如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