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收拾了一番,照常來到工作室上班。
并沒有人談論她昨天的糗事,看來是Guddy多慮了,從籍籍無名到籍籍無名,她根本沒什麼好損失的。
一路往錄音棚走,步伐尚算風輕雲淡。
如今工作室有了新的coffee boy,她身後也有小弟跟着,實習生遞來錄音的資料,向她确認事項。
林栖邊走邊看資料,耳邊逐漸嘈雜。
她感到奇怪,将視線從文件中移出來,擡頭看了一眼。
這一瞥,居然看到陸野和愛頓,她不由得腳步一頓。
他們似乎是在錄搞笑段子,攝影和工作人員将他們圍住,嬉笑聲不斷。
林栖攥了攥手心,扭頭遞給實習生一個問詢的目光。
實習生面帶激動地告訴她,陸野來找老闆談事情,老闆還沒來,他們拍點vlog打發時間。
“大帥哥好親和,剛才跟我們拍過合照!就連我們這些實習生,他都請喝奶茶!”小弟一臉天真,興奮地說,“姐,待會讓Guddy老師帶你去,肯定也能要到合照。”
“哦,是嗎?”
昨天還在睡前罵過,在夢裡被其吓出一身冷汗的人,就這麼出現在面前。
林栖心情複雜,雖說親手打字罵過,但要說讨厭,視線又點難以從他身上挪開。
“為什麼要跟他合照?”她面無表情,迫使自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文件,語氣裡帶着刻意的冰冷,斬釘截鐵地說,“我又不喜歡他。”
實習生半晌沒有聲音,林栖擡頭,隻見對方怔然,眼神驚恐地看向她身後。
她順着實習生的目光回頭,赫然是陸野本人。
“是嗎?”他垂下目光,看着林栖,問道。
陸野個子太高,以至于林栖感到自己被籠在一片陰影之中。
有那麼幾秒時間,恍惚到以為還在做夢。
實習生吞了一口唾沫,假裝忙碌,三步并作兩步地遁走了。
林栖遲疑了兩秒,說:“你好。”
心髒撞得跟瘋了一樣。
上次見面,她匆匆說他誤會了,這次,是親口說的不喜歡他,再抵賴也不行了。
心虛地仿佛真在作賊。
她聽人說過,喜歡的反面是漠然。
不管是不是,反正不是現在這樣狂亂作死的心悸。
怎麼會這樣呢?
也許是陸野這雙沒有帶妝的眼睛,依舊好看。
就和初次看到他時一樣。
給人一種一切未曾變過的錯覺。
那麼多的失望,加起來敵不過他一雙好看的眼睛?
她努力告訴自己,隻不過是錯覺而已。
“你好。”陸野說。
似乎已經忘記了上次的事,也不打算追究她的不喜歡。
他邊說邊遞過來一杯咖啡,熱乎乎的。
“恭喜入職,以後有機會合作的話,還請關照。”
林栖心跳得有多快,面色就有多慘白。
“謝謝,互相關照。”她言簡意赅。
喜歡與不喜歡之間的瘋狂拉扯,隻要對方不知道,一概當做沒有。
殊不知陸野有多熟悉她這幅面如冰山,卻心如擂鼓的樣子。
薩米來了,有工作人員喊陸野過去。
陸野沖那人點頭,又沖林栖揚了揚下巴,“走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視野之中,林栖頓覺肩上一輕,不經意舉起咖啡喝了一口。
濃醇的口感卡在喉間,噎地她咳嗽。
擰眉去看杯壁,隻見标簽上寫着“芝士黃油拿鐵”。
他故意的!
這種冷門的口味,不是誰都喜歡。
自從陸野在一次早期的采訪中提到,她就記在心裡,嘗試了很多次,始終喜歡不上。
林栖看着杯壁,面色再也壓不住。
還記得陸野上一次來錄歌,她特意給他遞上這個口味,以為對方并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冷門的咖啡名仿佛在提醒着她,自己曾經那麼在意過這個人。
尚在怔然之中,愛頓的團隊呼啦啦從身邊經過,萬幸,他和他的經紀人娜姐都沒有認出林栖來。
錄音棚重歸甯靜,林栖強作鎮定,抱着咖啡杯走向錄音棚,熱意從杯壁蔓延至指尖,強勢地侵襲全身,燒得她臉滾燙。
制作人的工作不得閑,她忙起來六親不認,天塌了都不能讓她分神。
但今天,心頭始終壓着一團烏雲,心神不甯的。
忙到下午五點,終于有機會休息,打算去樓下711随便吃點,晚上繼續。
Guddy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告訴林栖,陸野和愛頓晚上做東,請工作室的熟人吃個飯。
林栖以為沒她的事,就讓師傅安心吃飯,收尾的工作交給她。
Guddy笑言:“什麼交給你?你待會坐我的車一塊兒去。”
林栖疑惑地看着師傅,出言推辭:“我現在可是飯局冷場王,就不去給您丢臉了。”
Guddy輕嗤:“你以為是我想帶你去啊?是陸野點的人。”
林栖慌亂了一瞬,聽到Guddy說,“他這人挺好,合作過的不論大牌小牌都記在心上。”這才放下心來。
“這種為人處事上的東西,你該學學他,畢了業就是社會人,沒有學生這兩個字做擋箭牌了。”Guddy趁機教導。
林栖很乖巧地點頭:“謝謝師傅,我會好好學。”
Guddy白她一眼,知道她不會。
她乖巧的學生樣隻是狐狸皮,皮下一身反骨。
他們的車就跟在陸野車的後頭,在飯店地庫下了車,就看到陸野和愛頓勾肩搭背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