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袋裡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很多線索都圍繞着某個點。

為什麼是野蠻人酒吧？

市政府舉辦宴會，邀請各界名流參加，他們對内部的服務人員審查嚴格，但對外部的卻比較放松，馬西莫自己的學生證還在，僞造了大學生兼職的簡曆，應聘迎賓的崗位——這樣說也沒錯，他隻是隐瞞了自己還擁有一家披薩店而已。

他穿着工作服，經過短暫的職業培訓，開始站在外圍迎接賓客。這項工作基本上隻要像柱子一樣站立，幫忙跑腿傳話就可以。他的目标人物已經到了，在大廳中與人寒暄，貓頭鷹躲在大廳柱子上方的角落裡監視着他。

突然，前方人群一陣喧嘩，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鲨魚快速朝一個方向湧動。

馬西莫因為自己站在台階上，看得比較清楚，他感到自己的呼吸立刻被人奪走了。

有些明星在鏡頭下看上去美不勝收，但見到真人你可能會覺得大失所望。皮膚不夠健康，胸脯不夠強健，眼睛失于渾濁，口音過于土氣之類。很多人都會陷入失望，甚至覺得貨不對闆，幻想破滅。

但布魯斯·韋恩，他真的閃閃發光哎！

馬西莫半點沒有失落，反而激動難耐，如其他一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哥譚王子款款走來的方向，這一幕給他的震動，猶如神走下了神壇。

也不知道韋恩是如何在衆多視線中察覺到到自己這一束的，他轉頭，藍色眼睛對上了馬西莫的雙眼，對他或者說對他這個方向的所有人綻放了一個魅力笑容。他笑起來很舒展、很好看。馬西莫這時候無比慶幸自己過去曾經好好呵護自己的視力，盡管他們離得比較遠，他能看把那雙眼睛裡的藍、笑起來時眼角的皺紋和嘴唇的弧度看得一清二楚。

在這幾秒，他完全把案子抛到了腦後。

在貓頭鷹的視野下，韋恩在衆人的簇擁下走進大廳，迎來了另一波人群。

其中有那個議員。

韋恩和他握了手，似乎對他在最近發生的不幸表示慰問，具體說了什麼因為他們和貓頭鷹隔了太遠馬西莫沒有聽清。

馬西莫的注意力回到了案子上，他一邊在外圍站樁，一邊指揮貓頭鷹悄悄移動位置和旋轉腦袋，他留意到一個服務員總是在留意着議員，雖然對方保持着距離，但高空下的視野更能發現其意圖。

在宴會中場，那名服務員靠近議員，說了什麼，議員随他離開。

馬西莫有點着急，他們離開的方向超出自己監視的範圍了，他找了個機會進入宴會，操作貓頭鷹去追。

他腳步匆匆，還要分心自己有沒有被人看到，在一個拐角的時候，沒留意撞到了人。

古龍水的味道把馬西莫籠罩了起來。

“嘿，慢點。”上揚的聲音裡帶着一絲調笑，熏得人暈暈乎乎的，忘了反應。

“你在找我嗎？”布魯斯·韋恩親切地問。

“不，我在追議……”

馬西莫說不下去，像是咬到了舌頭，他的臉漲得通紅，半是心虛，半是無措。

“……一、一隻鳥。”馬西莫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看到一隻鳥飛進來了。”

布魯斯好像信了，他友善地幫馬西莫把身體扶正，後者才意識到自己的肩膀被韋恩攬着，對方的手臂有意無意蹭過自己的背和腰，然後握住了他的手。

“有什麼是我能幫你的嗎？”韋恩熱心地問。

布魯斯一邊打量手足無措的年輕人，一邊暗暗感到驚訝，自己好像使過勁了。世界上最厲害的偵探發現，馬西莫·安多裡尼似乎對韋恩這個身份有超出意料的好感，他們之前認識嗎？

他剛才檢查過馬西莫的身體，他身上沒有帶武器——普通人的武器。

在對付法爾科内之餘，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監視凱瑟琳·海格曼和馬西莫·安多裡尼。

羅賓負責跟蹤海格曼，确保她和逃跑新娘的安全。從馬西莫把凱瑟琳帶回自己的住處起，她們的位置和活動一直處在義警的監視之下。

而對馬西莫的監視就比較隐晦、松散，主要靠攝像頭。比如故意在披薩店門前停輛車，用車載攝像頭記錄馬西莫的行蹤，以及在他樓層過道和居民樓出入口以安保名義安裝監控。這些都屬于公共場所，不惹人注意，就算被人發現攝像頭，也在合理的範圍内。

布魯斯扮演着莫名對服務員感興趣的花花公子，握住了馬西莫的手。

他手上的手套吸引了布魯斯的注意，有些厚，材質光滑冰涼，不像是普通的手套。他沒來得及做進一步試探，對方就把手抽走，慌忙逃離了自己身邊。

“不麻煩您了，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