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義警的建議“給它一點時間”,克拉克決定放慢自己遊曆的步伐,在哥譚待久一些。
這個繁華又犯罪率奇高的城市也值得他這麼做。
這裡是古典和現代的完美融合,有數百年曆史的古教堂和莊園,也有西方領先技術的軌道列車,讓上班族通勤變得快捷又便宜,有吞吐量全米前三的海港,使哥譚成為著名貨物的集散貿易中心,還有大名鼎鼎的金融和時尚區,高樓林立,燈紅酒綠,光亮的櫥窗裡擺滿奢侈品。其中像韋恩大廈這樣宏大瑰麗的地标,是觀光客們的首選。
它陰影的那一面,是犯罪率高發、流浪漢永駐的街區,比如犯罪巷。
克拉克更喜歡這一面,它才是普通人真實生存的世界,路邊有垃圾、毒JJ蟲和醉漢,垃圾桶永遠等它漫出來了才得到清理,白天和夜裡都會聽到槍聲,路邊小商鋪可能髒亂差也可能是寶藏——當然,前者的概率更大點,不是所有店鋪都是披薩店。
在忙完披薩店的事情後,克拉克每天就在哥譚冒險,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了解世界的多面性。
哥譚也從未令他失望,就像開盲盒一樣,每天都有不一樣的驚喜。
他會深入到巷子盡頭、港灣深處,偶爾打個黑工。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深入到小團體的内部。
晚上在碼頭幹活的時候偶爾會被要求搬運危險的貨物,如果是以前,克拉克會第一時間制止、報警,但他現在會更小心。
在了解幫派這張無形的網已經滲入到這個城市後,他首先要避免身邊的人被自己連累,其次要顧及警察内部是否有幫派的眼線,并且确保能夠把罪犯一網打盡。所以他選擇先忍耐、克制,根據線索查到背後的組織,再采取合适的行動。
克拉克的這種行為,持續了一星期,直到披薩店長忍不住了。
馬西莫把克拉克藏起來的、被刀劃得稀巴爛壽終正寝的夾克扔到桌子上。
他幾乎要咆哮了:“哥譚不是五星級旅遊城市!你晚上能不能安分點?半夜不要出去瞎逛了!”
雖然他們隻是房東和租客、老闆和雇員、學長和學弟、認得對方家長的室友之間的關系,馬西莫沒有權利幹涉克拉克一個成年人的決定和自由,但他真的不想為克拉克的安危擔驚受怕了。如果克拉克出事,作為他在哥譚的唯一聯系人,大概率是他要負責叫救護車或者警車或者靈車,打電話通知瑪莎她兒子死了,說不定還要在她匆匆趕來哥譚的時候安慰她照顧她幫忙處理後事。
喪事他今年已經辦過一次,已經夠夠的了。
克拉克悶頭幹活,把新到的面粉搬進來,假裝一個沒聽到家長唠叨的青少年。
傑森給了馬西莫一個“我早就說過了”的表情。
他在街頭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因為自己在披薩店幹活,會把當天多餘的披薩拿出去交換情報,流浪兒和流浪漢多少會開口和他說幾句。他們告訴了傑森披薩店新來服務員的冒險行為,傑森轉告了店長。
傑森賭兩毛克拉克這個倔脾氣不會聽老闆的。
馬西莫一開始沒對克拉克這樣的行為上心,隻叮囑他注意安全,不要去危險的地方。
他以為克拉克隻是出于好奇看看,或者是去深夜學習獎勵一下自己,畢竟每年都有不少遊客來這裡體驗刺激的特别服務,但他沒想到對方會跑去作死,難道是受到綁架的刺激了嗎?
他不知道克拉克具體幹了什麼,但從那件可憐的外套看,大概是和幫派成員搏鬥,制止搶劫、耍流氓之類。
看克拉克這副油鹽不進下次還敢的樣子,馬西莫決定祭出終極法寶,用平靜的語氣說出殺傷力最大的話。
“你再這樣我就告訴你媽。”
克拉克:“……”
克拉克想,大概這就是有朋友的壞處了。
和克拉克同披薩店長友情迅速升溫不同,布魯斯·韋恩目前的進展是零。
蝙蝠俠正忙于巴斯蒂安·哈迪議員被刺殺的案子。
在這之前,他先接受了記者的采訪,宣布自己平安無事,安定人心穩定韋恩集團的股價,又配合警察做筆錄,了結了綁架案,再給法爾科内送幾年的刑期。
現在,他以韋恩的身份請封面女郎吃飯,“巧遇”了巴斯蒂安·哈迪及他的妻子,熱情邀請他們一起。
他的女伴雖然不大高興二人世界被打斷,但面對權貴還是露出了得體的笑容。
哈迪議員如今在市長競選中遙遙領先,票數拉開了第二名十幾個點,不出意外會是未來的哥譚市長,大多數人見了他都要客氣三分。
巴斯蒂安·哈迪議員是其黨内的保守派,他重視宗教和家庭傳統,政治觀點不迎合極端派,手段趨于溫和。在此次競選中,他的資曆比較淺,從律師轉業從政不到十年,身上沒有吸引人眼球的地方,本來沒有機會脫穎而出。
然而傳出他被人刺殺而警察查出那人本是法爾科内的手下後,哥譚報紙在報道韋恩綁架案的時候也會對他提一嘴,他在短時間内獲得了極大的曝光率,幾乎人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很多人對他抱有同情。
有些報紙陰陽怪氣,說他因禍得福,應該給襲擊他的青年一封感謝信,更有流言說這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為了獲得選民的支持。
蝙蝠俠查過這些流言,不是出于陰謀論者,就是競争對手搞出來針對巴斯蒂安·哈迪的。
但這不意味着巴斯蒂安·哈迪議員全然無辜。他拿到了一些線索,需要追查下去。
韋恩切着自己的牛排,假裝為議員打抱不平,指責媒體不負責任。“我覺得他們太不公平啦,沒人能體會我們這些親曆者到底經曆了什麼。”
哈迪議員點頭認同,謝過韋恩先生的安慰,也對他先前經曆的綁架表示了同情。
布魯斯擺擺手表示無礙,說回到議員身上。“等您進駐市長辦公室——依照目前的情況大概率會成功,您第一件事會做什麼呢?”
“換上我自己的咖啡機,實話說之前開會喝過,實在是難以下咽。” 哈迪議員開玩笑,現在是私下場合,他沒有很嚴肅。
布魯斯給面子地笑了:“那小報可能會出一個标題:新任市長上任後發布的第一條政令居然是給自己配一個高級大廚。”
布魯斯以高端的談話技巧掌握整個談話的節奏,他三兩句就拉近了與準市長的關系,當然,這其中也有議員的積極配合。
不管布魯斯是不是被慣壞的公子哥,他都是億萬家産的擁有者,任何一個有野心的政客都會選擇迎合而不是與他作對。
野心本身并沒有好壞之分,實現野心的手段才有。
“我會努力實現自己一開始就提出的競選口号,讓每個人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談起自己的抱負,議員看上去很真誠:“孩子回歸家庭和學校而不是街道,工人回到工廠,罪犯回到監獄。”
其核心是秩序。
這一點其實獲得了很多富豪、中産和普通民衆的認同,重建哥譚秩序,使它相對平和穩定。隻是大家懷疑的是他是否有能力實現。
哈迪議員高度贊揚了韋恩名下基金會最近補貼兒童入學的政策,一些家長為了補貼将自己長期放養的孩子送入學校,使他們免于被一些街頭幫派控制,走上犯罪的道路。
“我聽戈登局長說最近遊客遇到偷竊的報案少了兩三成,這都要歸功于您。”小偷小摸少了,治安變好,吸引更多遊客,拉動當地經濟,政府有更多稅收維護治安,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議員這些話有恭維的成分,布魯斯十分清楚要建立這個循環的艱辛,每一個環節都有可能出錯,而哥譚已經陷入泥淖中太久了。
“你知道,公司的專業人士比我懂得太多啦。”布魯斯裝傻,一派資本家談論利益的模樣。“他們大概覺得這是不錯的宣傳,隻要付出一點點錢就能給孩子們帶來知識和營養的午飯。”
他用好看的食指和拇指比了個一點點,但在座的内心多少知道韋恩集團平時做慈善的數量級,恐怕内心都有點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