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有顧慮——他之前可是對兩個普通人下過手，還處理過屍體，不知道在義警眼裡自己算不算罪犯。所以他其實不希望自己的魔法師身份被義警們知道。

而且像他們這種身懷奇異能力的，很難被普通人群接受。人類的排他性是經過曆史驗證的，宗教和宗教之間的戰争，現代的意識形态之戰，不同人種之間的掠奪和壓迫，不勝枚舉。更何況是他們這種具備威脅、傷害人類這個整體的力量呢？

一個強大的、異常的外部威脅，說不能讓四分五裂的人類聯合起來呢！

他向克拉克表達了自己的擔憂，這也是他冒險出現、願意幫忙掩蓋克拉克特殊之處的原因之一。

他的語氣裡包含了熟人間的埋怨和嫌棄：“别天真了，藏好我們的小辮子，不要被人發現了。”

克拉克有些挫敗，他發現馬西莫的論調和他養父的好像。

“這個世界還沒準備好接受你。”

父親的諄諄告誡還在耳邊，克拉克能夠體會到他和馬西莫的苦心，也承認那些障礙的确存在。可是，他内心中又一種殺不死澆不滅的渴望，不是因為畏懼，不是因為力量，而是更複雜更深層次的情感與意志的結合，仿佛來自于他的靈魂。

“其實我可以把那輛車扔海裡。”克拉克嘟囔，他選擇從一個細枝末節反駁，因為那個更大的問題他目前還沒找到答案。

海：我做錯了什麼，啥玩意兒都往我這裡扔？

“那裡離海還有一段距離，沒有痕迹就消失會被發現的。”馬路上車的痕迹也可以通過鑒定、分析得出真相。馬西莫不擔心警察，但他擔心義警。

蝙蝠俠不是有異能就是智商高到離譜，仿佛哥譚發生的事情就逃不過他的眼睛。想想實在有點可怕。

大概因為短時間内幾次和義警打交道，克拉克覺得他們離朋友的關系隻有一步之遙，他都坐過蝙蝠車兩回了，還知道蝙蝠俠其實是個團隊（大霧），自然對義警感到親近。他覺得能夠信任蝙蝠俠，雖然對方脾氣不好，但無疑正直可靠，不過馬西莫顯然沒準備好，他就沒有強求。

實際上，要不是先知道了克拉克的神秘力量，使他有把柄落在自己手裡，馬西莫不會那麼痛快暴露自己身份的。

可以說他小人之心，也可以說是煉金術師“等價交換”的天性使然，一個秘密換另一個秘密，公平合理，童叟無欺。總之，他不是那種看到人類就快樂沖過去的堪薩斯狗狗。

“有沒有一種委婉的辦法，既把證據交出去，又不用接觸義警？”

馬西莫先排除了哥譚警局。盡管他認得布洛克探長，但要是把賬本給他，馬西莫可能就要做好給對方收屍的準備了。布洛克探長背不起扳倒哥譚最大幫派新任頭目的責任，這太大了，小小探長容易成為炮灰。戈登局長倒是勉強可以，聽說他的後台是韋恩，就是馬西莫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克拉克靈光一閃：“我們可以把賬本給韋恩。”

馬西莫露出十足的困惑。

“蝙蝠俠是韋恩資助的。”克拉克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詳細說了自己上次和韋恩一起綁架又被解救的經過，以及他對韋恩暗中資助蝙蝠俠的推斷。他信誓旦旦：“我親眼所見，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關系不一般。”

馬西莫成功地被克拉克帶跑偏了。

“你有韋恩先生的電話嗎？”馬西莫覺得計劃可行，問克拉克。

克拉克搖頭。

“那我們怎麼把賬本送過去？”

韋恩莊園。

阿爾弗雷德以一種不顧人死活的姿态拉開了窗簾，讓充足的陽光照到莊園主人的臉上。

由絲滑被子包裹的夜行生物在床上蛄蛹一陣，腦袋埋到深處，試圖躲避陽光的迫害。

伴随着光明攻擊的還有慢條斯理卻異常堅定的英音。“老爺，哪怕是對于哥譚最出名的花花公子來說，下午兩點還賴床也有點說不過去了。”

“阿福，我四五點才睡下……”

“所以我現在才來叫你。”阿爾弗雷德一副自己已經很寬容的模樣。

床上那團東西終于冒頭了，右手伸出被子揉眼睛，又過了一會兒，布魯斯迷蒙的目光慢慢變得清醒。

“有個東西需要您看一下。”

阿爾弗雷德今天發現信箱裡多了一個油紙包的包裹，看大小像一本書，他早上取報紙的時候還沒有的，實在顯得可疑。他仔細檢查監控後，發現信箱根本沒有人或生物靠近過，除了一隻二十厘米左右的貓頭鷹。

莊園安裝的高清攝像頭不僅能夜視還有靈敏的動态捕捉功能，那隻貓頭鷹飛得不快，被鏡頭輕易捕捉到，監控畫面十分清晰地顯示了這隻猛禽智慧的眼神、矯健的身姿、以及它爪子上的包裹。

迪克堅稱這是他的魔法學校入學通知書。

“你已經遠遠超過入學年齡了。”蝙蝠俠冷酷地說。

迪克哭暈在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