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青年找出了矛盾之處：是嗎？可他明明已經被蝙蝠俠抓起來了。

紅頭罩感到有什麼畫面複蘇了，的确如對方所說，他和蝙蝠俠聯手把小醜送入了阿卡姆。

屏幕中的青年接着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我不知道。

他說：好吧，換個問題，如果你已經在這裡關了很久，那麼食物呢？水源呢？排洩呢？超過一周你應該就死了。

紅頭罩震驚到失語。這是他以為自己所處的世界裡沒有邏輯的地方。

眼鏡青年：回想被小醜抓住前一天的記憶，你會發現什麼？

記憶不完整，是那種跳躍的、片段的，像是……做夢。

最後兩個字的語氣由疑惑轉為堅定。

紅頭罩終于記起了那張臉到底是誰，黑發藍眼，和自己有七分相似，但身體的肌肉薄一些，臉也瘦一些，那雙眼睛冷靜銳利，因為戴眼鏡的緣故看上去有股書卷氣。

是這個世界的傑森·陶德，紅頭罩想象中由魔法師養大的那個自己。

紅頭罩睜再度開眼睛，眼前已經沒有黑暗的囚籠，他望進黑面具深不見底的眼睛。

對方雙目微微睜大，似乎很驚訝他會這麼快恢複意識，紅頭罩以這輩子最快的反應速度逼退了自己眼中剛剛開始浮現的清明，假裝仍然被噩夢控制，剛才一閃而過的清醒隻是流星，瞬間消逝。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像無力掙紮的蝶，剛剛那下振翅已經耗費了全部力量。

紅頭罩從不給自己的失敗找借口，他這次中毒劑的的确确是輕敵了，他印象中黑面具沒有改良過什麼恐懼毒氣，目前也沒有建立黑暗帝國，他受經驗主義影響而犯了錯。

但他也不是什麼也沒有從毒藤女的失敗例子裡學到。

他給自己準備了後手，在自己的意識裡埋下一個警告，隻要觸發它，他就能在昏迷或催眠中感受到警告，立刻脫離頭腦被控制的狀态。

黑面具不是輕信的性格，他維持着控制紅頭罩腦袋的動作，隻要他使勁，他可以讓脖子扭曲到一定程度，讓懷裡的年輕人永遠睡下去。

紅頭罩的肌肉緊繃着，應對可能到來的襲擊或虐待，然而他等到的是越來越近的呼吸。

一開始所有的感受都很遙遠，然後慢慢漸強，這無疑是個好消息，隻是它同時令這樣的審訊變得難以忍受。黑面具逼近的氣息和他戴手套的雙手一樣，給人感覺像是烙印，灼燙他的皮膚。

就算頭沒被固定住，他也不會躲避的，紅頭罩斬釘截鐵地決定蟄伏，所有原本對他關閉了的感知在意識清醒後下不得不對他重新開放。

皮具貼着他的皮膚，觸感光滑又凝滞，輕撫的動作殘忍又溫柔，在貼近的距離下，過去的幾分鐘裡幾近折磨，同時每一刻都像是糖蜜。

\"你是誰？\"

\"傑森·海伍德。\"海伍德是他母親的姓氏。

接着黑面具又拷問了他幾個問題，紅頭罩假裝受噩夢控制一一回答，給了半真半假的信息。

一隻大手托住了紅頭罩的下颌底，對他頭部的鉗制放松了一些，黑面具用拇指挖進他的臉頰，一陣頓痛刺入神經，紅頭罩下意識地側了側臉躲避。

這沒有引起黑面具的疑心，或者這個躲避才是自然發生的現象。

“你和蝙蝠俠是什麼關系？”他繼續着審問。

紅頭罩陷入了沉默，在黑面具看不到的地方，他被困的手指在床單上輕輕彎曲，他知道體内多少有一種肌肉松弛劑，這讓他之前缺乏防衛能力，他的身體在他複活後對藥物的代謝比較快，所以他此時已經恢複了大部分知覺。

力量回歸的感覺好極了。

對受拷問之囚徒的沉默不滿意，黑面具暫且放開了紅頭罩，離開後又很快回來。

紅頭罩感到有什麼靠近了自己，冰涼的觸感刺痛了脖子，他倏地睜開眼睛，如獵豹一樣迅捷，一拳飛向黑面具的太陽穴，一手搶奪針筒護住自己的脖子。

黑面具毫無防備，被他一擊得手，奪了手中的藥劑，

緊接着紅頭罩腰部發力跳起來，飛撲到黑面具身上，利用兩百磅的重力給對方足夠的沖擊，同時他也挨了好幾拳，但他忍住了肋骨斷裂的疼痛，死死貼着對方，壓制住黑面具，利用兩三秒的時間将針頭刺入他的大腿把藥物推入他的體内。

黑面具劇烈掙紮動作突然緩和起來，力氣漸漸減弱。

“現在輪到我了，是不是。”紅頭罩保持着對黑面具的壓制，半跨坐在他的腰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的對手。

受到藥劑影響的黑面具不知道陷入了怎樣的幻覺，他掐住自己的脖子用力地呼吸着，胸腔劇烈起伏，這個動作似乎令他很痛苦。他越是用力呼吸，手上掐得就越緊，而因為後者呼吸顯得越發艱難。好在他準備的藥劑裡有肌肉松弛劑的成分，他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這才免于把自己掐死的命運。

紅頭罩禮尚往來，掀掉了黑面具的面具。

“笑一個，羅曼·西恩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