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東照射進來的陽光突然變強,馬西莫眼前一白,下意識地閉眼,但那光不是普通的日光,哪怕他閉上眼睛,也如眼球直接暴露在光下一般,刺目,微微灼燙。
等那陣光過去,馬西莫終于能睜開眼睛,眼前多了一個外表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的白人男子。他蓄短須,濃密的黑發中點綴着斑駁,目光深邃堅毅,缺乏人類的情感。
對方自稱阿瑞斯,戰争、兵變、殺戮與暴亂之神,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衆神之王宙斯和天後赫拉之子。【注1】
“外神的使徒。”他輕蔑地給稱呼魔法師。【注2】
沒想到是古希臘神,這讓馬西莫有點意外。
他暗想,萬神廟的建立旨在獻給“所有的神”。
也許正因如此,阿瑞斯才能以神廟為媒介或連接,出現在這裡。
馬西莫的“最高規則”之神,伴随着他的到來而來,可能對本地神來說的确是“外神”。
至于“外神的使徒”還是走狗,叫什麼馬西莫無所謂,他的力量主要來源于規則,和命名沒什麼關系。
這世界的神很有意思,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神。
比如,古希臘神話中戰争之神是阿瑞斯,羅馬神話中與之對應的是瑪爾斯,北歐神話則是提爾。
沒道理古希臘神存在,其它神就不存在了,那是不是他們的神格、職能沖突了呢?是誰強誰上,優勝劣汰,還是他們其實是一體兩面,本質上是同一個存在?
馬西莫的理解是,他們是規則在各文化或地域中不同化身。比如時間規則,它存在于這個宇宙,賦予不同的神一部分力量,使他們行使自己的功能。【注3】
直面神祇,規則的化身,這對煉金術師來說,也是十分震撼的事情,心中充滿謹慎,但同時馬西莫也有這個底氣。
自己的神業務範圍明顯比單一神祇更廣,不受當地神種種權責的拘束與限制——不是說“規則”就沒有限制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限制,規定了什麼可以什麼不可以,一切在于等價交換,隻是限制的形式與程度同本地神仙不大一樣。
而且,阿瑞斯明顯是帶着溝通的目的找上門的,也許形式不怎麼友好,但總歸是為了傳達和交換信息,就大概率不會一言不合大殺特殺。
阿瑞斯沒有絲毫閑聊的欲望,單刀直入,直接朝馬西莫發出警告:不要多管閑事,滾回你該去的地方。
馬西莫愕然超過了不悅。
他快速思索着自己最近幹了哪些事情,怎麼就惹上了阿瑞斯。
之前米國都沒有神找上他,哪怕那裡據調查有近80%的米國人屬于基J督J教的各種教派,剩下20%大部分信奉猶J太J教、印J度J教、佛教等各類宗教,邪JJ教遍地開花——這些神明是不在服務區嗎?
到了歐洲,卻突然遇到了戰争之神,是因為歐洲特别分裂,容易挑起紛争,還是這裡的自古以來就是希臘神的地盤?
他們還沒說幾句,阿瑞斯突然停止了對話,轉而對神廟門口的方向說道。
“戴安娜,你是想繼續在外面等待,還是想進來打聲招呼?”
一位身材高大健碩,全副武裝的女戰士走了進來。
她雙臂戴着刀槍不入的手镯,左手盾牌右手劍,眉宇間英氣勃勃,眼睛明亮有神,燃燒着熊熊鬥志,看上去就骁勇善戰。
阿瑞斯仿佛又看到了她誕生的當日,包括他在内的奧林匹斯十二主神都贈予她珍貴的禮物。
和阿佛洛狄忒一樣美麗,與雅典娜一樣聰明,比赫爾墨斯更敏捷,比赫拉克勒斯更強壯。
馬西莫和戴安娜看清楚彼此,紛紛沉默了一瞬。
這種掉馬方式,是兩人都沒想過的。
感謝阿瑞斯的饋贈,微笑。
不過,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戴安娜緊盯着阿瑞斯,眼睛眨也不眨,如進入戰鬥狀态的獵豹。幾乎每次戰争之神在人間現身,都意味着巨大的災難。
“我感應到了你的氣息,阿瑞斯,你又在籌劃什麼陰謀?”
“和平轉瞬即逝,唯有戰争與破壞是永恒,人類從文明誕生至今一直在尋求自我毀滅。雖然人的理性總喜歡追求明确和肯定,但是他們的感情卻往往向往不肯定,戰争則在任何地方都達不到絕對和肯定。”
“你的力量來源于戰争,不斷嘗試擾亂和平,而我會一次一次打敗你。”
戴安娜左腳往前一步,微微屈膝重心下沉,亮出了火神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