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沼澤公司CEO哈羅德新上任後很快就赢得了下屬們的敬畏。

他并沒有順勢展開大刀闊斧的改革，而是總體上維持現狀，這讓公司上下都悄悄松了口氣。

他先借助密涅瓦的威懾力炒掉了嚴重違紀的四五個人手，小組長一個沒動，為填補空出的人手，以内部推薦的形式招工，這個甜頭很快赢得了人心。

這裡有大佬罩着安全，平時活兒輕松，薪資還不低。他們身邊的人早就在偷偷羨慕，暗中打聽了。

雖然這麼有結黨派的隐患，但目前公司規模小，不用擔心這個。

接着，哈羅德花了半小時的時間完善了公司的規章制度，在該嚴的地方苛刻，一旦發現就是走人，乃至銷戶；該松的地方又很松，最大程度地給與了員工自由選擇的餘地。

這不是說他有多善解人意，寬和待人，而是對這些前社會閑散人員制定的策略。

像猴子的頭箍，剛戴上時很漂亮，将來會變得越來越緊，潛移默化地馴服它。

之後哈羅德就沒有了動靜，似乎雷聲大雨點小，草草結束了這場整頓。

公司人心波動了一陣，漸漸恢複了平靜。

奧斯瓦爾德·科波特自然留意到了密涅瓦身邊出現的新面孔。

他就像在蛛網中心等待獵物的蜘蛛，蛛絲蔓延牽引着各個方向，每一次微妙的震動都無法逃脫他的覺察。

這次裁員沒有裁掉科波特的眼線，一是那個員工的确沒有偷奸耍滑，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二是魔法師和冰山餐廳的主人雙方保持的默契。

聽完手下的報告，科波特陷入了沉默。

他的得力助手看出他的忌憚，為老闆解憂：“不過是無名小卒。情報能力再強，一槍下去也沒了。”

科波特并不認同，哈羅德背景無可挑剔，英國名校背景，在倫敦金融城科技公司擔任幾年高管，剛剛接受了哥譚公司的聘請。

歐洲來的，會不會和西西裡黑J手J黨有關？密涅瓦從歐洲回來就立刻多了個幫手，有這個可能性。

“會咬人的狗不叫。扒開高智商外皮，指不定他是最黑暗的一個。”

蜘蛛是對周遭環境變化極其敏銳的動物。

其預測天氣的能力甚至能幫助人類赢得一場戰役。

1940年夏，德軍的“鷹計劃”，試圖利用大霧天氣轟炸英國的工廠，大嘤飛機在霧天迎戰不利。然而這天大嘤從當地蜘蛛大量吐絲結網的現象中得知天氣将變好，大霧也将散開，及時做好戰鬥準備，很快就将大部分德軍轟炸機擊落，狠狠挫敗了納粹。

科波特仿佛嗅到了空氣中漸漸彌漫開的水汽。

水上漸起的大霧迷幻了他的視野，教他一時看不清前路，但那種天空中戰鬥機引擎的轟鳴聲，與鳥鳴風吟截然不同，讓他神經緊張。

時不我待，他立刻聯系了魔法師，見面後先是熱切地問候她的旅途是否愉快，又興奮地報告他們的業績，利潤可觀。

接着冰山餐廳老闆從他們合作銷售回春劑的生意三言兩語扯到歐洲，試探道：“我們銷量攀升，是否要打開希臘島上的市場呢？”

密涅瓦靜靜地看着他表演。

科波特仿佛真的隻是個關注跨洋生意風險的商人：“我對你的生産能力自然信息十足，我隻是擔心狡猾的費爾羅讓我們吃虧。”

很多人都以為屬于二戰時代的教父維齊尼早已作古，其中包括了隔了海洋對西西裡不了解的哥譚人。

好比曼德拉效應，大家産生了一種幻覺，以為南非總統曼德拉早在1980年代就在監獄中死亡一樣。

意呆利的黑J手J黨，将小費爾羅推出來當擋箭牌，迷惑外部，讓人看不清深淺，誤以為目前統治西西裡島的仍然是費爾羅家族的後代。

密涅瓦無心提醒科波特這一點。

眼前面臨的外星人入侵危機，的确需要地球人暫時團結一下，哪怕對方是奧斯瓦爾德·科波特。

密涅瓦告知了他地球危機的到來，但她并沒有透露天外來客與超人有關。

“哇哦。”

科波特露出了幾分震驚，這大概是從他走入這個房間起唯一真實的情緒了。

“親愛的朋友，你有什麼建議？”科波特虛心請教，“我是否該立刻抛售股票，購入黃金、石油、藥品，屯點戰時必要的物資呢？”

“也許并不需要。”密涅瓦直白地說。

“那麼糟糕……”科波特手心微微出汗。

沒有戰争并不等于和平，這意味着外星人對地球人可能具有碾壓式的科技或力量優勢。

仗能打起來的前提是勢均力敵，當實力相差太多的時候就不叫戰争了——你會把狼吃羊比喻成戰争嗎？

科波特琢磨：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現代智人也許直接臣服比較好，他可以勉強争取當個買辦，就像當初歐洲統治殖民地扶持一部分當地人作為代理人，幫助殖民者收割當地。

“他們似乎隻對地球感興趣。”這是密涅瓦的猜測，魔法師大概了解到氪星已經毀滅，地球是氪星人萬年前探索過的，極有可能被當作他們的新家園。

“那可真是糟糕透頂。”科波特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