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了?”
“又去了。”
一天裡頻繁重複爬坡攀岩又跳崖的過程,饒是魔法傀儡也有些受不住。
裡斯面對着喪鐘側躺着,默數着自己的呼吸,直到胸膛規律而平緩地起伏。
他感到了疲憊,四肢因為長期保持一個姿勢而顯得沉重,反應遲鈍,酸脹的感覺慢慢浮現,如果沒有及時治療的話,大概會漸漸演變成酸痛,影響他接下來幾天的行動。
造成這一切的人臉和他隻隔了一個手掌的距離,呼吸相聞,四目相對。
沒人說話,默默地感受洶湧潮水退去後,體力一點一點回歸。
如此近距離下,裡斯能夠把雇傭兵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喪鐘表情餍足,慵懶如一頭吃飽了在太陽底下打哈欠的雄獅。據說獅子一頓可以吃下百來磅的肉,通常情況是二十五磅左右,喪鐘這回也算是給滿溢的水池洩了洪,應該能安分一段時間吧……
裡斯樂觀地想着。
倒不是說他對喪鐘的技術有什麼意見,而是狂歡後收拾殘局的部分比較麻煩。
就算不用眼睛看,裡斯也可以想象得出周遭的狼藉,他感到一絲頭疼。
雇傭兵也許誤會了裡斯專注的目光,或者那無意間打開了他某個開關。
裡斯在斯萊德再次把手從腰部往下移動的時候挑了挑眉。
喪鐘興緻勃勃地提議:“我幫你清理。”
“隻是清理?”裡斯腦海中跳出了一起沖澡的畫面。
“可能涉及到手持矽膠沖洗器,專業儀器,能保障水壓恰當、安全舒适,還能沖洗幹淨。”
“……”裡斯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他明知道自己得不到好答案,卻還是沒忍住探究雇傭兵為什麼會準備了這個:“你還正常嗎?”
斯萊德喃喃,仿佛自言自語:“病了sick,還不輕。”
“不,你隻是單純的變态sick而已。”
“你知道的,Aftercare事後照顧。”喪鐘故意用上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目光誠懇,以證明自己接下來的提議和舉動完全沒有私心,而是純然的利他。
裡斯的知識裡暫時不包括這個,它聽起來像是個醫學術語,仿佛是為了傷員準備的,而他不知怎麼受了傷。不過,以他對雇傭兵的了解程度,已經目前兩人狀況的情境,他能分析出那個詞裡,除了“照顧”外隐含的親密和暧昧。
“如果我還算得上懂英語這門語言的話,它一般指病後康複期的照顧……”
“還有事後。”斯萊德故意把照顧與清洗聯系在一起,仿佛後者是前者的必修課。
“真的嗎?我不信。”
兩人打了幾下嘴炮,喪鐘仍然沒有放棄:“雖然我們沒做極端的事情……”他對裡斯的質疑目光視若無睹,繼續說:“但算起來,它還是有些特别,畢竟我們的身體充滿了秘密,很難确定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萬一呢?”
裡斯故作不滿:“結束的時候你才想起這個?”
“顯然,做前和做的過程中我在忙别的。”
“士兵,離結束時間還有15分鐘。” 斯萊德翻身,跨坐在特工身上。
裡斯表情有些驚訝,但沒有反對,他擡起手臂,手指穿過喪鐘的頭發,粗而濃密的頭發搔得他的手心癢癢的,像極了它的主人給他的感覺。雇傭兵的眉毛更順滑一些,弧度完美,下颌線條格外鋒利,仿佛輕易就會把人割傷,實際上對方從來沒有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傷害自己。
裡斯的手順着往下滑,抓住對方把柄的時候,喪鐘的眼睛還是十分深邃,隻是把嘴唇微微張開,像是無聲的默許,裡斯感受到自己手中的份量在逐漸加重。
“最後一次?”探員合攏虎口,微微使勁兒,聲音隐含威脅。
“以上帝之名起誓。”斯萊德痛快答應。
半個小時後,浴室裡氤氲暧昧的水氣中,兩個人影仍然糾纏在一起。
喪鐘:上帝?什麼上帝?我現在信的是佛陀。
略過室内渾濁的氣味,淩亂的衣物,亟需消毒的家具、地毯和床單種種不談,傀儡面對的首要事項是他的身體需要修理。
然而,裡斯不願意去找魔法師。
答案顯而易見——要是魔法師上身感應到他隐秘疼痛的部位,應該不會簡單的以為是痔瘡,再加上他身上的的确确有暴露私生活的痕迹……
到時候IRS探員再想體面做人,就很困難了。
裡斯想到了第二選擇,哈羅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