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波特出生貴族、曾淪落最底層、從中下層管理一點點再度爬上來,這樣的經曆使他天然能融合各個階層,變成了最适合的粘合劑。
他本質上又是個理智的商人,雖精于算計,心思深沉,但這是大部分聰明人的通病,可以理解。最關鍵是,他的癖好算不上變态,沒有像小醜那樣炸了哥譚的宏偉願望,手上直接沾的血不多,也沒有和蝙蝠俠結下血海深仇。
科波特本人都未必知道自己如此受魔法師一系的重視。他可能隻是覺得自己身上有利可圖,比如人脈、資源和識趣的性格被魔法師看中了。他無比清楚,自己之前的那些威脅,到現在隻剩下笑話,魔法師要對付落魄的他已經十分容易。
所以,在屠宰沼澤需要他的時候,他竭盡全力。
科波特很快就融入了屠宰沼澤的管理層,哈羅德的确懂得禦下之道,但他并不十分了解哥譚當地民情,難免有疏漏。
科波特隻用了半天就揪出了幾個不懷好意的家夥,一個剛入職不久,其他是趁機混進來的。
“實際上,現在才出現那麼點叛徒,已經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了。”科波特站在落地窗前,看樓下的手下将雜魚捆好扔進灘塗較深的水坑中。
這是一面巨大的、可以調整視野的窗子,大部分時候隻能裡面看到外面,此時調整為全透明,外面的人也能夠清楚地看到裡面——屠宰沼澤的統治者們正在看着他們行刑。
一時間員工也好,旁人也罷,都噤若寒蟬,繃緊了神經,連求饒的人都不敢大聲哀嚎。
魔法師一系的員工福利和他們的領袖密涅瓦一樣,在哥譚大名鼎鼎,有人曾評價他們太過心慈手軟了,科波特心想:那些人真該看看剛才哈羅德下令的樣子。
科波特對哈羅德的為人處事有了直觀的了解。
他再次肯定了自己先前對這個總裁的判斷。
如他所料,CEO衣冠楚楚的表皮下,是一顆暗如深淵的心。
沒有溫度,缺乏感情,如機器一般冰冷、精準。
亂世用重典,哈羅德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何況這時候快入夏了,夜裡氣溫也算不上寒冷,在水裡呆一晚上死不了,隻是吓一吓他們而已,他已經報了警,明天就把他們送警局。
他突然意識到,因為魔法師将他們保護得太好了的緣故,自己對哥譚産生了某種誤判,而當魔法師被牽制在外的時候,那些地下湧動着的黑暗終于冒頭了。
維蒂家族的反應也給哈羅德一個示警,據奧斯瓦爾德·科波特所說,哥譚古老家族大概或多或少都與這個集團有所聯系,或許是成員,或許是謀害目标,也或許是對手——比如韋恩。哥譚其實一直籠罩在這樣的陰影之下。
哈羅德把哥譚超過百年的家族都列出來在自己的電腦上跑了跑,還真的被他發現一絲線索。
“這些是最近股市交易記錄,這幾個姓氏在關鍵節點做了可疑的交易,有的甚至在你之前。”
“先走的、金額巨大的肯定是大魚,而且,時間有先有後,說明貓頭鷹内部也有等級。”科波特為電腦天才的水平歎為觀止,他發現另一個屏幕上的程序,問道:“這邊呢?”
“維蒂家族資産分析,好幾筆稅務明顯有問題,我想你不介意給IRS寫一封舉報信,你知道的,盡盡良好公民的義務。” 哈羅德用慢吞吞的語氣說道。
奧斯瓦爾德·哥譚好市民·科波特笑了,這是他這幾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樂意之至。”
科波特的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好了。
一開始他沉浸在自己的失敗裡,這情有可原,畢竟是他出道以來最大的一次挫折,遇到魔法師那次都是有驚無險,他順勢而為,把自己的前老闆送進監獄,自己另起爐竈。
他暫時不去想謎語人,因為每次想起Ed他都會陷入難以抑制情感的境地。他催眠自己把他當作一個符号,具象化為帶着問号的小人兒,免得再陷入自我懷疑和鄙薄的蒼白循環。
科波特曾逼迫自己去分析對方為什麼這麼做,每次都和淩遲一樣,痛苦攪亂了他的腦子。
一方面是赤裸裸的背叛,自己給了他自己能給的一切,而他卻還是勾結外人奪取了他的寶座,另一方面又手下留情,沒有下死手——如果是他會先給對方的腦袋來一槍,再沉到河裡去。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中懷有一絲隐秘的期待,或許Ed有什麼難言之隐,同時又覺得這樣的自己愚不可及,猶如跳梁小醜,萬般唾棄。
就這麼糾結着。
現在他終于找到了新的事做,充滿熱情地投入其中。
哥譚另一處,還在養傷的裡斯收到了加班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