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一定是沒有聽自己的,還是執意來大都會調查克拉克·肯特的身份有沒有暴露。
結果他離開了哥譚大本營落了單,不小心就給氪星人抓住了。
克拉克暗暗下定決心,等事情過去,自己一定好好與蝙蝠談談他的安全問題。
深陷險境的超人此刻還有心管别人的置生死于度外呢,他沒意識到這一點多諷刺,隻是心中無比焦急,腦子被一個念頭占據了:他必須保護好布魯斯,不計一切代價。
到現在為止,他還沒被殺死,顯而易見佐德将軍有求于他。
隻要布魯斯沒事,他一定能給正義聯盟傳遞消息。
似乎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佐德将軍并不急于開口。
他隔着冰冷堅硬的手套扯住了超人的頭發,它們在汗水中逐漸散亂,他維持着蹲着的姿勢,這樣更方便他低頭盯住對方,如猛禽對野兔,也能讓對方直觀感受到自己。這在審訊中很常見,他曾熟練地掌握運用恐懼逼迫敵人到精神崩潰的技巧。
他注意到這孩子的眼神就像喬·艾爾一樣頑固,或多或少,還帶着點人類那仿佛天生就該統治這顆星球的傲慢。
想到這,他咧開嘴笑了。
宇宙中他曾經帶領氪星軍團征服了那麼多星球,裡面沒一顆是這麼自大的。
當然,地球人也有足夠的幸運這麼做——不是實力,而是幸運,在愚蠢的艾爾一家的庇護下,在氪星毀滅之後才被他們發現——他給他們這一點上的認可。這很實在,畢竟就算有再多的超能力者,也擋不住氪星哪怕沒落時候的入侵。
“你想要什麼?”佐德将軍聽到那孩子這麼問,臉上的表情那麼年輕、那麼稚嫩,連仇恨都直白得可愛。
流浪時,佐德有太多時間去思考,往昔那些畫面在忙碌的空白間隙喋喋不休——如同他曾經的好友,他始終想不明白頂尖科學家為什麼在做實驗的時候都閉不上他的嘴。
過往襲擊了他:那在他眼前碎裂的家園,曾經親密無間卻背叛了他的朋友,無畏的、在惶然中崩潰的戰士,複興的鑰匙——世界引擎,以及承載希望的蔚藍星球……
“我要重建氪星。”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此回答。
這是佐德醞釀了很久的計劃,也不是什麼超出超人理解的答案。
“我要重建氪星,”佐德重複了一遍,手又抓取改為輕撫倔強的同類的腦袋:“全星系發動機,也就是世界引擎,它會改造這顆星球,将它改造得和氪星一樣。”
超人順着佐德的動作調整了一下身體,利于積蓄力量,他問:“人類會怎麼樣?”
佐德沒有隐瞞:“氪星是以屍骨建成的。”他們過去一直都是這麼對待被征服的星球,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那些不幹實事、隻想鞏固自己地位的長老會,沒必要重建,消失在氪星曆史長河裡是他們應有的歸宿。我會帶領氪星人繼續探索星空,而不是閉關鎖國。要是他們曾相信你父親做出的氪星即将毀滅的預言,也許會做出截然不同的選擇,不過他們已經變成了星塵……”
他感歎着。
超人眼睛裡寫着滿滿的抗拒。
佐德咧嘴笑了,渾不在意那雙眼睛中翻湧的怒火,他繼續說道:“除了一顆宜居的星球,要想讓氪星文明重生,還需要兩個東西:一個是中樞寶典,另一個是生命起源室。”
“而你,卡爾·艾爾,會交出中樞寶典,我知道你父親一定把它和你一起送到了地球,我了解他,如果是他一定會這麼做的。”
他注視着這是個血統純正高貴、基因可能比有史以來任何氪星人都要強大的孩子,如此威脅道。
“你會乖乖配合我,否則我會把你和你的朋友們都送去生命起源室,用你們的遺體作為新生命的養料。”
超人閉上了呼吸,抵抗那些家鄉元素的入侵,他在氪星的環境裡并不能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他對那把插入自己胸口的武器感到忌憚,不知是什麼金屬,十分鋒利,上面有發出綠色熒光的研磨線,它們呈現出簡單利落的花紋,纏繞在刀刃上,讓刀刃顯得不同尋常,不是扁平的造型,而更立體,有點像矛頭。
他的視線帶動了佐德的,将軍語氣平淡:“我不喜歡用它,因為這意味着我要對同胞揮刀相向。”
這似乎對他形成了某種觸動:“卡爾,你可以是氪星的希望,未來之子,明日之子,新世界的締造者,曆史的傳承,新氪星的科學家,同你父親一樣。你可以是這裡面的任何一種……隻要你不要成為我們的敵人,算算數字,氪星人已經不多了。”
然而,超人令他失望了。
“我不想成為你的敵人,但我們還是來到這一步了。不和你站在一邊就是你的敵人,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哪有這樣的強盜邏輯?”
超人咳嗽了幾下,吐出一些血泡沫,也許是天生的樂觀,他這時候還不忘賣一下嘴皮子:“這一點上,我發現你挺像米國人的……”
“……父親希望我成為氪星人和人類之間的橋梁,我恐怕做不到了。我做不到不是因為我不想,也不是我沒有那個能力,而是因為你緻力于毀滅人類,毀滅氪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