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小心收好了韋恩的名片,背面潇灑張揚的字迹一如其主人:“打給我。”
事情的發展如出軌了列車,往小鎮來的青年從沒有預想過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給他帶來的震撼堪比山崩地裂,他有權這麼說,因為超人是親自見過、經曆過的。
他和韋恩的關系持續了超過兩個月,超過了他的平均戀情保鮮期。這麼說也不恰當,他們這兩個月其實隻見了五次面,但克拉克明白,在這段時間裡韋恩除了他以外的确沒有對别人産生興趣,這從老編的咆哮、同事們的抱怨、最近八卦報紙低迷的銷量中都能看出。
“誰知道是哪個妖豔賤貨迷住了哥譚闊佬?”
端着咖啡,克拉克在這樣的背景聲中面色如常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對自己終于滋潤起來的性生活感到滿意,他開始覺得這種退休生活也沒什麼不好的,除了偶爾對地下情人花樣百出的手段有些抱怨以外。
“那是誰?”路易斯發現了克拉克身上的變化,笑嘻嘻地調侃道。
“不重要。”
克拉克的回答慢慢地變成了“周末不加班我有約會”,“我們挺合得來”,“以後?我還沒想好”,“我們去海邊度假了”,“我帶他回去見了爸媽”。
他們大多數約會在大都會,偶爾布魯斯·韋恩會濫用股東的權利把星球日報的頂梁柱記者之一叫去哥譚。
在哥譚的一次冒險中,他們誤入了一場婚禮。
那是一對幸福的戀人,在親友和上帝的見證下馬上要結為夫妻,他們的幸福如此泛濫,甚至不介意分享給偷偷溜進去的陌生人。
在牧師用莊嚴的聲音為新郎新娘念誓詞的時候,沐浴在陽光中布魯斯·韋恩不知為何突然看向克拉克,舉起手露出他們特别定制的戒指。
那聲極輕的“I do”重重落在克拉克耳朵裡,他也給了肯定的回應,無名指上和布魯斯一模一樣的戒指熠熠發光。
韋恩登報宣布更新了總裁的婚姻狀态,對其對象的信息隻字不提,但這也足夠掀起海嘯了。
在讨論後,克拉克和布魯斯決定不舉辦婚禮,可能是覺得那一場已經足夠。
他們隻是邀請最親密的人在莊園吃飯,包括管家、韋恩家養子、肯特夫婦,因為管家是客人,所以那頓飯是他們倆一起準備的。
過程有些災難,就算在克拉克的監管下布魯斯還是燒糊了鍋。
朋友中克拉克隻告知了路易斯。
女記者的表情他想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
那是介于“自家水靈靈的大白菜被豬給拱了”和“雇兇殺人而目标是哥譚首富需要多少錢”之間。
接着是長達半小時的爆發,路易斯的核心觀點和證據是“他連你的姓名都不敢對外公布就等着甩了你展開新生活呢”,接着她連連追問:“你有沒有簽署任何不利于自己的文件?”
克拉克搖了搖頭:“我們沒讨論過這個,我的工作足以養活自己,我也不喜歡參與那些不必要的社交活動。我現在主要住韋恩莊園,什麼都不缺。”
在路易斯怒其不争的眼神中,克拉克露出一個無霾的笑容:“我家農場的貸款已經還清了,大不了回家種玉米。”
克拉克想,他自己也算不上絕對坦誠,并沒有把自己關于義警的過去告訴布魯斯。
克拉克·肯特總是那麼容易滿足,安于現狀。在克拉克看來這很稀松平常,沒什麼不好的,而他的這些品質也得到了韋恩莊園上下的敬重和喜愛。
哪怕外界紛紛擾擾,用豔羨的口氣猜測是哪個幸運的家夥得到了闊佬的青睐,但莊園裡的人都知道是布魯斯·韋恩撿了便宜。
記者的外表無疑是英俊的,是和他的丈夫截然不同類型的英俊,是内斂的,包容的,溫潤的,不鋒利的,每當被他蔚藍的眼睛注視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感到安心,感到被理解。
當布魯斯剝開那個體貼漂亮的外殼,他看到了年輕人壓抑的,痛苦的内在,像是北極的冰雪禁锢下蓬勃的河流,在冰石間不斷湧動,沖撞,迂回,執著地想要尋一個去處與解脫。
而過去的超人,是沒有這種痛苦的,或者是他強大到放光以至于掩蓋了那些痛苦。他一直在按照自己的心願,堅定地創造他的未來,很多人都相信,如果能留在他所創造的那個未來裡,他們一定會是安全的,幸福的。
可惜克拉克無法再繼續創造超人的那個未來了。
布魯斯為此感到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