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是傑森見過的所有同齡孩子裡最擅長與人相處的了，連他都和達米安處不來，他努力了，伸出友誼之手，可對方非但不配合，還拔出了武士刀，和他打了一架。

最近迪克社交媒體賬号的一句話簡介都改成了：米傲天

傑森表情冷酷：“如果你提前告訴我這個蘋果派是給他做的，我才不會幫你搗蘋果泥。”

馬西莫發動了車子，有時候作為大人，也挺無助的。

韋恩莊園裡，也正在發生着令人無助的事情。

一雙綠色的眼睛注視着餐桌上的另一個人，盡管臉酷似年輕時的哥譚寶貝，卻不能讓人産生絲毫親近之意。那兩道視線如匕首一般，仿佛能在克拉克·肯特堅不可摧的皮膚上刺出了洞來，正在以一種小記者從未感受過的方式将他穿透。

“所以，你就、是超人。”個别詞的重音令人感受不到敬意。

“蝙蝠俠告訴你的？”克拉克謹慎地問。

“蝙蝠洞的電腦也就那麼回事。”達米安說這個的時候微微擡起了下巴。

達米安正與來做客的記者隔桌相對，莊園裡其他人要麼還沒到餐廳，要麼還在廚房忙碌。

他故意瞪視着面前的男人，而克拉克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忽視對方冰冷的目光，這絕對是小記者在韋恩大宅中所經曆過的最尴尬而且最大壓力的一頓飯了。

超人：早知道去蹭馬西莫家的飯了。

克拉克很遺憾地發現，自己不屬于達米安喜歡的那類人——不是他存在偏見，也許這個男孩眼中根本就不存在所謂“喜歡”的人。被當成刺客培養的孩子，沒有所謂喜歡或不喜歡，隻有強弱，勝負，生死，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克拉克不确定自己現在被達米安歸在哪一類，超人無疑是強者，被知道了普通人身份的超人或許不是。

一直在默默觀察餐桌的三人彼此交換了眼神。

迪克罕見地先用上了挖苦的語氣：“看來引進鲶魚的嘗試失敗了。”

在挪威，漁民為了讓捕獲的沙丁魚活着到達港口以獲得更高的售價，就在魚槽中放入捕食者鲶魚，迫使沙丁魚移動，從而增加了水中的氧氣含量，使更多的沙丁魚能在運輸過程中活下來。

“顯而易見，他最需要的是更多的競争和壓力。”

阿爾弗雷德理解迪克的抱怨，畢竟他才是最近夜裡上廁所都有可能被伏擊的可憐人，不過管家俠對局勢表示樂觀。

“他已經有進步了，開始按‘可以忍受’和‘無法忍受’來給人分類。你看，他們見面十分鐘了還沒打起來，着實令人欣慰，你說是不是，老爺？”

剛到餐廳的布魯斯：“……”

“先吃飯。”

仿佛掐準了時間，在他們快要結束晚餐的時候，馬西莫帶着蘋果派出現了。

傑森沒來。迪克有所預料，但還是感到了痛心，什麼出生入死、赴湯蹈火的好兄弟，都是騙人的……

“那個膽小鬼怕了？”

直到達米安出聲，所有人才知道這小孩也抱着和迪克相似的期待。

“傑森還要寫作業。”馬西莫稍微解釋一下。

“借口。”達米安一針見血，迪克不由點頭，兩人頭一回就某件事達成共識。

馬西莫什麼也沒說，把還燙着的甜點交給阿福。

用餐後，馬西莫下了蝙蝠洞，嘴裡還帶着蘋果的甜香。

馬西莫拒絕寫報告，這段旅行時間跨度太長，要說的太多，不寫個幾十頁恐怕打不住，而傑森請假太久要補學校作業，沒精力幫他。因此，馬西莫就和蝙蝠俠談好，自己親自把故事從頭到尾詳細說一遍，算是有個交待。

超人本來也想聽的，無奈多災多難的地球呼叫了他，他隻能先走一步。

“所以你父親現在想當職業球員，也不是不行。”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不過蝙蝠俠還是警告：“如果有一天他想中月球背面登陸……”

“超人會幫忙的。”馬西莫肯定地說。

“好吧，”在蝙蝠俠不贊同目光中，魔法師妥協了，“我會和喬伊談談的。”

利爪現在是永生的，馬西莫不知道他爸爸将來會怎樣，而他不幸的遭遇讓馬西莫更想盡自己最大能力補償他，如果他早一點知道利爪的存在，知道爸爸沒死，也許他們早點相聚，他爸爸也能少吃點苦。

馬西莫看向義警，輕聲問：“你會渴望永生嗎？你會對一件事抱有熱情超過一百年嗎？如果有機會，你願意永遠守護哥譚嗎？”

普通人或許會覺得十年學音樂，十年□□動，十年學美術，擁有無盡的時間很酷。然而，也是同一批人，刷手機玩遊戲一整天後感到的不是滿足而是空虛。再好玩的遊戲，好看的書籍，一段時間後也會褪色，變得平淡乏味。

同時，漫長的生命也意味着親友早逝，一切熟悉的環境、事物在時光的沖刷中被帶走，所有都是轉瞬即逝的，唯有孤獨永恒，如一道永遠随行的陰影，。

蝙蝠俠沒有給出一個直接的回答。“我現在手頭已經有足夠的問題了。”

達米安和他一樣，無法擁有正常的童年，應有的童年也不會被補償回來，刺客聯盟充滿毒性的東西刻進了他骨子裡。

“他隻是需要有人教他如何去生活。”

蝙蝠俠幾乎要給魔法師一個贊賞的微笑了，如果對方不補一句“我爸爸也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