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聚在蝙蝠洞，商議如何收尾。

和蝙蝠俠之前猜測的一樣，解決黑慈悲的方式，是将它密閉在特殊的環境中，令它處于休眠狀态，不能完全殺死它。至于治療受它及其孢子影響的普通人，隻有想辦法讓他們自己醒過來，待他們戰勝幻境，孢子就會自然消失。

羅賓問：“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普通的受害者目前由醫療器械維持着，生命體征基本無礙，但繼續這麼下去，難免導緻情況變惡劣，害了他們性命。

“而且，保不準孢子會長成成年體，又是一隻黑慈悲。”傑森道。

大家都認同不能拖延，此案件和夢境相關，這個重擔自然而然地落在魔法師身上。

馬西莫提出了幾個方案，感覺都不大可行。

“一般可以讓受害者們的親友進入他們的夢境，讓他們醒來，可是這件事比較兇險，以普通人意志和毅力，難免被黑慈悲的孢子迷惑，反而不妙。”一個不好，可能變成葫蘆娃救爺爺。

“喪鐘能從幻境中清醒，算是少見的成功例子，有裡斯的幫助，也有他自己意志堅定不易被迷惑的緣故。”

雇傭兵聞言，挑了挑眉，眉眼間滿是得意：“也不是誰的感情都跟我們一樣的。”他擡起手臂攬住探員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上拉，熟練地仿佛已經做了幾百次，後者沒有給任何反應，但他沒有立刻躲開已經說明了一切。

馬西莫由衷地為裡斯交到朋友感到高興，即便對方看上去一開始隻是作為傀儡，實際上“傀儡”這個稱呼完全不能解釋魔法世界中對這種形式生命的诠釋，他們是一種生命，隻是和人類略有差别而已。更重要的是，裡斯和喪鐘關系好，以後找這個最強雇傭兵幹活，就可以白嫖了——這事兒魔法師已經幹過。

在一片快活的空氣中，蝙蝠俠把話題拉回來：“有其他更安全的方法嗎？”

馬西莫抛出一個問題：“你們覺得普通人最想要的是什麼？哪些東西能讓他們感到快樂？”

“平安健康。”迪克。

“家庭和睦。”傑森。

“事業有成。”裡斯。

“左擁右抱。”喪鐘。他感受到了周圍目光的重量，補充：“看我做什麼？我說的是人之常情。”不代表個人三觀。

“……”

人類是社會性動物，渴望與他人建立聯系，擁有歸屬感。這包括家庭、朋友、社區或工作場所的人際關系。普遍來說，人們追求與家人朋友的和睦關系，享受生活的樂趣，以及内心的平靜和滿足，當然，也有的追求非同尋常的刺激與冒險，從中獲得成就感。

馬西莫說起自己的計劃：“鑒于此共性，如果我把所有夢境連接起來，會不會出現沖突和矛盾？比如兩個人都想成為世界首富……”

迪克插了一嘴：“或者和布魯斯·韋恩結婚。”

空氣似乎更快活了，馬西莫沒壓下自己嘴角的笑容，如果迪克沒有說下一句的話。

“現在也有可能是嫁給Mafia繼承人。”

馬西莫撤回了一個笑容，有些牙疼，他咳嗽一聲，繼續說：“到時候，孢子和孢子之間大概率會出現競争，呈現給受害者們的幻境出現裂縫，他們願望得不到滿足，甚至美夢變成噩夢，頭腦清醒一分，就會多一絲可能發現違和之處，一旦出現了對所處世界的懷疑，清醒的日子就不遠了。”

蝙蝠俠思索片刻，問：“如果他們不願意醒來呢？”

“所以，需要我們也進去，随機應變，擴大孢子間的沖突和矛盾，幫助人們盡快醒來。同時，外面有人随時檢測生理體征變化，确保安全，不被打擾。”

馬西莫負責連接所有夢境，全程需要維持魔力輸出，他必須進去，還要保證自身的安全。鑒于不能把所有雞蛋放同一個籃子裡，另一個會魔法的——傑森——隻能待在外面。

傑森覺得不妥，擔心監護人的安危，憂心忡忡地問道：“小醜女也要連上嗎？”

馬西莫點了點頭：“實際上，我指望她撩動局勢，如果她的夢想是和小醜一起統治哥譚，那麼可能大多數普通人的夢想就會破滅。”

“我們會保護好他的。”裡斯保證，因為他已經有了經驗，這次也會進入夢境，連同喪鐘一起。

最後，這個方案通過，接着大家一起商議，查漏補缺，增加了許多細節。

在大家讨論的時候，馬西莫若有所思。

蝙蝠俠留意到他的表情，問：“還有什麼需要留意的？”

“哦，沒什麼。”

馬西莫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但又想不起來。可能是不重要的事吧，心底的一個聲音這麼說，他便沒有再糾結。

“進入夢境前，需要把各個受害者的資料背熟……”羅賓協助邊蝙蝠俠發放資料。

喪鐘把厚厚的資料翻得稀裡嘩啦，和一頁一頁勻速閱讀的探員形成鮮明對比，他發現了一處有趣的地方，示意裡斯看。

最嚴重的病人裡有一個寫手，靠寫網文謀生。其中的标簽大部分喪鐘都認得，比如“bigtits”“penetrate”“bondage”“stockings”之類，有一些他不認得。

“什麼是ABO？”喪鐘虛心求教。

裡斯：“不知道。”

馬西莫：“……”我知道，但我不好解釋自己為什麼知道。

蝙蝠俠：“……”有種不好的預感。

好消息是，幾乎在連通所有受害者夢境的瞬間，就有人清醒了，證明了魔法師提出的計劃十分可行。

許多人陸陸續續恢複清醒，滿頭虛汗，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有的甚至尖叫着醒來，眼中盡是驚懼，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夢魇。

“我理解他，任何直男發現自己老婆下面掏出來比自己還大，都會崩潰的。”

羅賓心有戚戚，他記錄了這位受害者的情況，将他交回給醫生，還貼心地給他安排了心理輔導。

傑森默數了剩下的受害者，認真檢查他們的指标。

“所以，壞消息是，這是個ABO世界。”

馬西莫看着廣場上碩大的顯示屏，說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巨大的LED顯示屏上，英俊迷人的容顔幾乎能奪走所有看客的呼吸，巨幅照片下面正滾動播出着一條廣告，更确切點說，是一份極具影響力的個人聲明。

哥譚首富、世界最有魅力Omega布魯斯·韋恩要結婚了！

這顆璀璨明珠的結婚對象是——

哥譚夜晚的黑騎士、最強Alpha蝙蝠俠！

馬西莫：萬萬沒想到我嗑的CP居然在夢境中破鏡重圓了！

“目前主導這個世界的，可能是一個或幾個病重的受害者，他們的意志堅定、欲J望強烈，想象交織在一起，促成了這樣的結果。”

蝙蝠俠下巴線條堅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剩下的人都沒有因此醒來，說明這個與他們最想要的無關或者不沖突，情況變得複雜，這也意味着更大的挑戰。”

喪鐘低聲和探員嘀咕：“他是怎麼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冷靜的。”

裡斯覺得他靠得太近了，有些不适，他勉強壓抑住，警告道：“夢境會察覺我們這些外來者，影響到我們的身體，接下來要小心。”

仿佛在印證他的話似的，喪鐘突然聞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

那是一種木質香，帶有深沉而溫暖的基調，讓人聯想到森林深處的老樹，有一種自然、原始的感覺。除了這核心的氣味，還有一絲辛辣的調子，這種辛辣不是刺激性的，而是一種柔和的、能夠激發感官的香氣。這種味道獨特而持久，帶着清新與幹爽的感覺，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冬日雪松，針葉上的冰晶在陽光下閃耀，他眼前突然出現了這樣的畫面。

喪鐘張了張嘴：“兄弟，你……”

裡斯也不好受，那種輕微的不适迅速演變成劇烈的影響，嚴重損害了他的理性和戰力。

探員仿佛突然換成了貓狗的鼻子，嗅覺被放大了無數倍，不同的、刺激的氣味湧入鼻腔，刺激他的感官，如潮水般朝他湧來。就算屏住呼吸也沒有什麼效果，他感覺那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内嵌于基因内的影響，如兔子見了狐狸，飛蛾撲向篝火，指向一種遠古的沖動。

裡斯感到困惑，肺裡像是浸滿了液體，黏糊糊的，無法正常運作，他的呼吸變得極度艱難。而他又心跳加快，體溫上升，需要更多的氧氣支持，此消彼長，眼前開始陣陣發黑。

這很不合理。他咬了咬牙，卻使不上勁，四肢的力量快速消退，最後不得不靠着别人才能勉強站立。

蝙蝠俠警惕地掃了眼周圍，沒發現異常，迅速領會了幻境的運作方式，他問魔法師：“你聞到了嗎？他的氣味越來越重了。”

馬西莫搖頭：“我應該是Beta。”謝天謝地。他關切地看着蝙蝠俠：“你怎麼樣？”

“可控。”

雇傭兵很不想落于人後，在這方面輸給黑漆漆義警，但現實給了他一個耳光，那種氣息簡直在他的弱點上蹦迪，特别是裡斯正靠在他身上，他完全被籠罩在那股氣息裡，因此說不出自己也沒事這種話。

時不我待，蝙蝠俠做了決定：“分頭行動。”雇傭兵會先幫助裡斯，解決他們倆的小問題，馬西莫默默跟上了旋轉的黑鬥篷。

短時間裡，裡斯和喪鐘将理論知識轉化為實踐。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Omega在熱潮中的生理變化與可能造成的影響；正确處理熱潮的方式；信息素抑制劑的使用方式與注意事項，特别是下面的小項——信息素抑制劑目前平均隻有90%左右的概率起效；抑制劑不起作用怎麼辦；AO臨時标記的一百種好處及億點點不良影響；教Omega如何面對緊急情況下幫忙标記了自己的Alpha朋友；教Alpha如何面對緊急情況下标記了的Omega朋友……

喪鐘最終在“Alpha和Omega能做好兄弟嗎”這個标題下打住了。

倒不是雇傭兵不想看，而是恢複了的裡斯啪叽一下關掉了筆記本電腦，探員的另一手還揉着酸痛的脖子，那裡的皮膚上面還留有雇傭兵清晰的牙印。

“你有做任何正事嗎？”裡斯心情并不美麗，好像随身攜帶着不定時炸彈一樣。

喪鐘咧嘴一笑：“對着鏡子研究自己牙龈牙齒有沒有長出特殊的腺體，就像毒蛇那樣。”不然為什麼Omega被咬一下就能滿血複活呢？

“不是每一個細節都能符合邏輯。”裡斯檢查自己的狀态，準備出門和馬西莫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