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夜色昏昏,晉青撐在床邊,輕喚麟珩,一聲不應就再喚一聲,直把人喚得心癢,再裝不下去。麟珩無奈,好似才醒來般緩緩睜眼,啞聲回應:“阿青……”
晉青看破不說破,把人從床上扶起來,問過情況,又叫邱成送來預留的食物。
燭光幽微,帳内響起輕微的碗筷聲。
晉青坐在案邊,單手撐臉,視線鎖定麟珩,情緒不明。
麟珩知他有話要講,三兩下進完餐,到一旁洗漱。等洗完回來,晉青已經解了外衣,穿一件白色單衣,靠坐在他方才躺過的的位置。
麟珩稍稍頓住,隔着微弱燭光,與晉青對視。
幽微搖晃的燭光為晉青白皙無害的臉打上明暗光影。垂落的發絲從側臉沒入衣襟,清瘦鎖骨若隐若現。
麟珩挪開視線,取過保暖的裘衣,披在晉青肩上,“莫着涼了。”
“陛下。”溫暖柔韌的手一下覆在他手背。麟珩坐床邊,垂眸看晉青。
玄色裘毛擁簇白皙修長的脖頸,随呼吸輕輕拂動。晉青靠近他,緩聲道:“陪我躺會兒。”
雖是初春,但氣溫極低,熄了炭火的帳篷内也如冰窟。
麟珩垂眼,尚未應下,已經被晉青拉到床上。被子落下,溫暖的軀體也靠過來,緊緊抱住他。
麟珩怔住,手落在晉青後腰,一時無措,額角青筋因克制浮起。
“阿青……”
“噓。”晉青靠在他肩頭,“别吵醒孩子。”
二人相擁,彼此交換體溫,很快帶出熱意。
麟珩阖眸,感受到晉青的手在他的後背遊走,心火複燃。晉青動作雖生熟,但引誘意味太過明顯。麟珩無法忽視,隻能率先截住晉青的話。
“若是為了秋白,不必如此。阿青當知道我做下的決定不會改。”
晉青動作一頓。
麟珩心底微微失落,落在晉青後腰的手緊了緊。若非此事沒有回旋的餘地,他也想做個色令智昏的昏君,就此放縱。
“為何非得如此?”晉青抵上他額頭,與他對視,“秋白還隻是個孩子,如今四海承平,武将閑置,可用之人不下百數,陛下為何非得讓他一人出征迎敵?”
麟珩:“正因如今四海承平,軍功難掙,才要他獨當一面。”
“要那麼多軍功做什麼?”晉青敏銳察覺:“你難道還想要他做封疆大吏?”
麟珩看他,表情認真。
晉青心裡咯噔一下,剛想勸麟珩不要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就聽麟珩道:“阿青,我要讓咱們的孩子做太子。”
我……勒個豆!
晉青彈起,又被麟珩按下死死拘在懷中。
“放開!放開!”晉青掙紮推拒,抗争無果又抓住麟珩的衣領,追問:“你開玩笑的,對不對?”
麟珩搖頭,“此事早已經定下,等回帝京就會公布。”
晉青兩眼一黑,覺得麟珩真瘋了,低聲斥責:“你家後代又不是死絕了,為什麼要把秋白推到不屬于他的位置。到時宗親不服,輕則群臣抗議,重則掀起戰火,秋白在那個位置上可還能全身而退?”
麟珩握住他的手,沉聲:“我會替他掃平前路,未來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說得容易。”晉青:“那名目呢?太子太子,他是你兒子嗎?”
麟珩:“怎麼不是?阿青去翻翻,我家宗譜上早已寫下:愛妻青兒與朕識于微末,不離不棄,誕育十子,惜戰火離亂,妻亡子喪,今存其二,名思青,念青。秋白思青,雪蠻子念青,阿青覺得這名好嗎?”
天……
晉青真蒙了,好半晌才找回點理智:“且不說你有沒有能力生十個。雪蠻子都不是人族,怎麼當你親兒子!你、你胡編亂造也有點限度!”
麟珩忽地一笑,“這有何妨?朕是天子,朕說什麼,就是什麼。”
“再者……”麟珩垂眼,幽幽看他:“朕有沒有能力生十個,阿青可以親自來試試。”
落在後腰的手進一步收緊,晉青貼上麟珩莫名被硌了一下。
意識到是什麼,晉青頭皮一炸,毫無心理準備,猛地将麟珩一推。
麟珩本就躺在窄小行軍床的邊緣,此時受力,後背毫無支撐,徑直向下跌落。
晉青一驚,下意識伸手抱住麟珩,結果卻是施加重力,巨大慣性帶得兩人一并翻下床。
晉青重重砸在麟珩身上,膝蓋還十分不幸磕在了……
天……
再看麟珩,已然因為疼痛面色不虞。
晉青趕緊坐起,去扒拉麟珩的腰帶:“沒事吧沒事吧,我看看……”
未及解開,被麟珩按住雙手。晉青擡頭看他,麟珩示意他回頭。
晉青意識到什麼,扭頭看去。
熟睡的葉秋白被方才的動靜吵醒,此時睜着一雙大眼睛,茫然看着糾纏騎坐的二人。
“大爸、哥哥,你們在打架嗎?”
晉青石化,從麟珩身上下來。
麟珩坐起,扯過披風裹隻穿單衣的晉青身上,一本正經解釋:“床太小,摔了。睡你的。”
“哦、哦!”葉秋白立即倒下,轉向另一邊,還拿被子蒙住頭,主打一個乖巧懂事。
晉青:“……”未及回神,已被麟珩托着屁股抱起,向外走去。
晉青撐着他肩膀,低頭看他。
麟珩緩聲:“我們換個地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