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軍府是一座占地比較廣的府邸,建築大多比較古樸,都有年代了,可見是祖上傳下來的。府中是有屬官的,前面是辦公待客的地方,後面是内宅。
大将軍如果不在家,内宅則沒有主人,原因之前已經說過了——司炎融沒有眷屬。一個三十六歲依然單身的男人,不免有許多人對他的身體狀況進行揣測,魚夢羲也揣測過。
那麼,現在魚夢羲住進來了,内宅則熱鬧了起來。皇家最新給她配置了宮女兩名——小桃、雪青,粗使的婆子兩名,侍衛若幹,這在公主裡面屬于精簡配置了。
還有浮生和拂袖,這兩人屬于臨時居住在這兒。魚夢羲沒有将江湖朋友變成自己身邊下人的打算,她準備找機會給這對兄妹在外面置辦一處宅子,并給他們謀一個生計,再給浮生娶個媳婦——也算是報答了他對自己的救命之恩。
不得不說,這一回魚夢羲猶如魚兒入了大湖,她終于可以做自己了。可以暢快地大笑,可以自由地玩耍,甚至可以“狂妄”地說一句——大将軍府因我而美麗!
好吧,她确實為這座府邸帶來了改變。在她的前方,一個絢麗多彩的秋天即将朝她走來。
世界上最暢快的生活狀态不過就是這樣——在一片天地裡,相對自由,不愁吃喝,不擔心安危,不必拘謹,也不必在乎别人的眼色。
踏進大将軍府的那一天,魚夢羲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心靈上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感。
這是一種信任——她相信司大叔是個好相處的人。
也是一種希望——開啟新生活的希望,她不喜歡在那種連睡覺都不踏實的地方——壓抑或者充滿陰謀詭計的地方。
輕松逍遙的生活我來了!
一晃半個月就過去了!魚夢羲希望這種日子長一點,再長一點……
她這個半個月都幹什麼了?兩個詞語,“瘋玩”和“學習”。
跳繩、踢毽子、跑步、做瑜伽等,這些在下人眼裡都是不符合公主的日常行為規範的。所以,魚夢羲這些行為被定義為“瘋玩”。
“學習”則是個好行為,魚夢羲可不想一直做個“半文盲”,大将軍府裡的藏書很多,趁機學習學習,了解了解自己生活的這個時代,看一看能不能從古籍裡找到些治世的典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得上(這裡主要指用來應付皇帝問答)。腦袋不空,才能應答如流。對了,她還在學寫篆字,這是一個有文化的人的标配——不會寫字可不行。
司炎融平時比較忙,一般晚上會抽空過來看看她,順便充當一下老師的角色——指導她寫字、認字之類的。
一個不像外人看起來那麼“冷”,一個放下一切戒心做真實的自己。總之,沉穩大叔和活潑小老妹之間的交流主打一個輕松與和睦。
暑夜,月圓如鏡,亮如白晝。
房間内留着一盞燈,燈芯撚出一點點,保持不滅即可——類似于小夜燈的作用。方便宮女半夜進來伺候主子起夜,不至于被屋内陳設絆倒而手忙腳亂。
床上的人兒睡顔如畫,睡姿淩亂。此處可以借用幾句詩詞來形容——冰肌玉骨清無汗,絲絲風來暗香暖,簾開明月獨窺人,欹枕钗橫雲鬓亂。
少許片刻,司炎融意識到自己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他忙的忘記時間了,沒有意識到夜已深——羲兒已經睡下了。
那兩個貼身伺候的宮女哪兒去?是不敢阻攔大将軍?還是睡的太死?且不去管她們。
司炎融這處境多少有點尴尬,因為他撞見了不該看見的場面——你把人家小丫頭看了個半光,你就說你要不要負責吧?
覺得臉頰發燙,司炎融轉身準備離開這裡。
魚夢羲這個時候醒了,她打着哈氣坐了起來,睡意還未從臉上褪去。因為天氣還有些熱,所以穿少點睡覺,她這會兒醒來看見大叔在房内,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穿着有什麼不妥。因為在她下意識的觀念裡這都不叫事,天熱穿衣服露胳膊露腿很正常。
魚夢羲:“大叔,你忙完啦,為什麼背對着我?”
司炎融:“羲兒,你先把衣裳穿好。”
魚夢羲隻好給自己又加了一件衣裳,她跳下床說:“大叔,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司炎融:“今晚月色好,到外面說罷。”
随後,兩個人來到了外面。這下内宅内的下人都被驚動了——大将軍回來了,他現在和夢羲公主在一塊。當然,一個合格的下人沒事是不敢主動來打擾主子的,他們會在合适的位置等候着。
半夜見面,刻意暴露在下人們的視線裡。顯然,司炎融不想有關于二人私定終身的流言傳出去。
司炎融:“羲兒,我軍中和朝中的事情太多了,無瑕顧及家裡,你替我管管家吧。”
魚夢羲:“讓我替你管家?你府中不是有管家嗎?”
“他畢竟是下人,你是主子,我不在的時候,有事情你得做主。”司炎融是認真的。這些年,這個家他也沒怎麼管過。
“大叔,說到這,我得說你幾句。”魚夢羲打開了話匣子,小聲地指出了幾個問題:一是你府上養了太多閑人,你說你就孤單單一個人,你要那麼多幹雜活的下人做什麼?二是這幫下人有許多都是偷懶耍滑之流,這是在大将軍府養老啊,還不如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回家養老去。
司炎融:“所以,公主殿下,這内宅的事就有勞你幫本将軍管管喽。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弄出人命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