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滿月走了過去,站在宋廣身旁,見他望着圓月,問道:“人送到了嗎?”
宋廣望天道:“送去了,他的手下找到他,我才走的。”
“他可醒了?”蘇滿月問道。
宋廣想了想,道:“醒是醒了,但人好像傻了。”
“我走之前,聽他對自己手底下的人問,為什麼他們會在大梁,來這裡做什麼,以及他要回家找母親捉迷藏。”
蘇滿月想着,應該是那藥效的原因。孟婆這次給的藥,藥效不明,姜炎作為始祖,當然不會有太大問題,隻是如今尚未蘇醒,就是不知道會對如今的他造成什麼影響。
“然後呢?”蘇滿月又問道。
宋廣又道:“他手下吓壞了,連夜啟程,回大月了。”
蘇滿月得到答案後就不說話了。宋廣見她不問了,撓了撓頭,擡頭望天,不知道想起什麼了。
蘇滿月也擡頭,須臾,她道:“你在看什麼?”
宋廣飄了上去,在半空中伸手,抓了抓那圓月,撲了個空。
他又飄了下來,面上顯現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樣子:“看月亮,不知道家裡的月亮是不是也一樣,阮娘現在是不是也盯着月亮。”
随即他表情又歡快起來,但又不完全歡快。因為蘇滿月見他的鬼臉,一半沮喪一半歡快,也知他是裝出來的。
随後蘇滿月拿出折扇,将宋廣收了進去,道:“明日,就啟程去西川,先去你的家鄉。”
折扇中有隐隐紅光和青光交替閃着,似乎是還想掙紮着出來說些什麼,但蘇滿月已經收了折扇,放進袖中。
她想起秦桑的話,也不知西川這位故人,是否就是旱魃......
而在皇城外,有一支來自西川的精密部隊,正朝着攝政王府的方向,悄然而來。
此刻的攝政王府,有幾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站在蘇隆院子裡。
“爺,已經處理完了。”一名黑衣人正對着為首的男子彙報着。
“将蘇隆的首級斬下,明日懸挂于皇城門口示衆。”為首的男子戴着面具,聲音從面具下方傳出,聲線平和卻散發着幽幽寒意。
“是”
為首的面具男側首,眸色凝聚朝着府邸某個地方望去,無人可見他目光中閃過的一絲玩味。
很快,其中一名黑衣人将蘇隆的人頭斬下包裹起來,靜靜站在一旁等待主子的命令。
須臾,為首的面具男又吩咐了一句:“其餘歸附攝政王的餘黨,統統殺了,一并挂上去。”
得到指令的黑衣人們紛紛四散躍去,隻剩下那面具男獨自站在這院内,一陣寂靜無聲。
他一直不走,是在等人。
人很快就到了,蘇滿月手執折扇,走了進來。
兩人就這麼面對面站着,一黑一白,地上還有兩具屍體,都沒了腦袋。
蘇滿月盯着蘇隆更殘缺的身體,凝眉問道:“你是誰?”
那面具男子負手而立,語氣從容:“大梁三皇子,左離。”
蘇滿月不知梁國還有其餘皇子,若真是西川回來的皇子,那他今晚,是特意來殺蘇隆而來?
“你将蘇隆的人頭拿去何處了?”
左離準備擡腳将蘇隆的身軀踢開,但下腳後又在半空頓下,随後轉了方向,朝着蘇滿月而去。
不是他不想踢,而是想起剛換的新鞋,踢了屍體,就髒了腳。
他在距離蘇滿月兩步之遙站定,“拿去皇城樓上挂着,示衆。”
蘇滿月沉吟片刻,道:“大梁竟命數未絕。”
那面具男笑道:“我也這麼覺得,不過,蘇家人,似乎還沒死絕。”
蘇滿月眼中,閃過一絲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想殺我。”
左離伸出一隻手指,擺了擺,道:“開個玩笑,不用當真,我還要謝謝你,提前替我鏟除逆臣。”
蘇滿月終于正色,再次問道:“你究竟是誰?”
這次,她問的不是他左離的身份。
沒有等到左離的回答,卻見他足見一點,輕輕一躍,便立在了圍牆之上。
那牆邊并無燈火,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我不殺你,你怎麼反而想要對我下殺手。”
蘇滿月收了手,目光聚在那團黑暗之中,冷聲道:“你是誰?”
“這個問題已經答過你了,等我們下次見面,你會知道的。”聲音傳來之時,人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