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女魃的血!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蘇滿月手脫離他頭頂後,村長感覺身體裡的力量被什麼威壓逼到了牆角,他剛剛......是切身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蘇滿月拿出一張棉布帕,細細地擦了擦手,在确認不是女魃後,突然覺得這件事有意思了起來。
半晌,她開口道:“你如果不打算說幕後主使是誰,我就将你扔下十八層地獄,那裡自然有人掌刑,撬開你的嘴。”
扔下十八層地獄是不可能的,受過僵屍血的魂魄,怎麼可能還有下地府輪回的資格。說這話不過是唬唬這東西,若是他骨頭依舊這麼硬,比起十八層地獄,其實還有更好的人選。
村長目露驚悚,面上卻強裝鎮定,“你憑什麼......你不可能勾得出我的魂魄,勾魂使者都不行。”
蘇滿月平淡地道,“他們無用。”
無用并非是說勾魂使者不行,而是指對于他這種和僵屍有牽扯的東西,勾魂使者也不會管。
她邁開步子在周圍轉了一圈,又随意挑了個村民仔細觀察,“擡起頭。”
那名漢子順從地把頭從地上擡起,不知是因為龍神鎮壓的原因還是驚吓,目光已經變得呆滞起來。
她指尖點在那人的額頭上查探,果真!七魄已少了六魄。那麼陣中困住的七魄從何而來,不言而喻。
蘇滿月手中掐訣,嘴裡無聲說着什麼,像是與什麼人正在攀談。癱軟在地上的村長隻聽到零星兩句“不在”“其他也行”的字眼。
随後又見一處空曠的地面泛起如水波的紋路,慢慢探出兩顆頭來,如陡然冒出的春筍一般。
見此情景,連遠在雲層裡躲起來看戲的玄霜也“疑?”了一聲。
從頭到身體,再到腳,直到兩道身影完全顯現出來。那兩道身影整個包裹在一團黑霧中,許是因為有生人,他們便刻意遮擋,模糊了五官。
村長并非正常壽元已盡的人,所以他并沒有見過鬼差,見有人從地底下冒出來,自然而然認為這兩個,便是勾人魂魄的勾魂使者。
他本要死,彌留之際,家裡來了一位“天神”,給了他一滴血,才讓他有命又活了這麼幾年......
“爹,兒子不孝,害您纏綿病榻。”床邊跪着一中年漢子,目光中盡是痛苦之色。
躺在床上的人正是如今被蘇滿月斷了雙腿的村長。
村長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慘白,拉着兒子的手道:“莫要......自責。哪有當爹的想要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用爹這條命換你的,值了.....”隻是兩句話,似乎從他嘴裡蹦出已經耗盡了極大的力氣。
他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已大限将至,随後又艱難将目光移向另一處,道:“你拿了我的心,就要救我的兒子。”
那個方向,從黑暗中走出了一個人,赫然就是之前所見老許那貌美的妻子。她舔舐着手指,上面還凝留着絲絲血迹,想來村長的心,已經被她吃了。
她啧啧兩聲道:“若不是我需要自願獻上的心,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不過我既取了你的心,就一定會治好你兒子的病。”
“好了,趁我心情不錯,我可以現在就救你。”貌美的妻子勾了勾手指,要那跪在地上的兒子到她面前來。
村長手指微動,喃喃道:“快去,兒子...去。”
兒子順從地站了起來,他一起身,那蠱雕幻化出的女子就朝後退一步。一進一退,倒像是在引誘他跟着走,直到兩人完全消失在屋子裡。
村長盯着兒子消失的背影,眼睛半眯,沒了心的他早就該死了。如今未斷氣,不過是因為一口氣吊住,為了看自己兒子病好罷了。
那口氣支撐不了多久,魂魄即将離體,他又自願将心給了小妖。自己因不是壽元已盡,即使死了,也要等到時辰,才會有鬼差來接引他。
後又因魂魄被封,更加無緣看到鬼差。此時看到兩人,不屑道:“你以為叫了鬼差來,他們就能奈何得了我嗎?”
那黑霧中的兩道身影一頓,模糊可見兩人對視了一番。随後其中一人語氣不善道:“何人魚目,竟将我們視作羅刹鬼差?”
片刻,另一個聲音回道:“非也,并非類比,許是你更勝一籌。”
“和卿!”那人語氣稍肅。
被叫做和卿出聲回應:“誇你更勝一籌,莫非有什麼問題不成?”
那黑霧中你來我往,絲毫沒有興緻搭理叫他們來的人。若不打斷,兩人大概率還能就這個問題“探讨”許久。
蘇滿月斂眸聽着,又過了會,發現兩人并沒有停下的意圖,随即微咳一聲,打斷道:“兩位先現身吧,我有些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