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寒神色柔和了許多，卻是道：“不必”

雪明夜也知曉自己無法勸動這人，他問，“那你接下來打算何去何從？”

“鎮北門戰事頻發，品域窮困悲苦，不論如何，我都有所去之地。”

雪明夜明白了他所想，朝着人抱拳，“那便在此祝君，一路繁花山海相送。”

冷雪寒微微點頭，“再會”

雪明夜同沈弋并肩看冷雪寒離去，看他滿身白雪，看他劍匣中的舊劍。

沈弋道：“先前，我還猜測冷雪寒對你如此之好會不會是喜歡你。”

“如今看來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雪明夜微微詫異，“你怎會這般想？”

沈弋想了想，“約莫是他對你太好了吧，好到…超出了朋友的範圍。”

“冷雪寒本就是個冷情的性子，卻是願意為了你鎮守北門。”

雪明夜輕笑，“對我好嗎？他…似乎對所有人都很好呢。”

“鎮北門時，為護鎮北門所有人，他一人獨面惡鬼，白繼海時，斷劍失修為也要将那些個仙門弟子救出。”

“他啊，似乎總是被蒼生所困。”

雪明夜看着冷雪寒遠去，無數的記憶在他腦海中遠去，隻剩冰山一角。

就像他察覺不到冷雪寒劍匣中背負的長劍，也看不見冷雪寒消散的身影。

*

十年後，品域曾有人見過淩雲劍尊，聽聞他一把長劍斬妖除魔在品域成為了傳說，聽聞他修為盡斷卻仍舊背負長劍天下無雙。

再後來，雪明夜與沈弋兩人在品域遇見了這位冷然的劍尊，他手中竹葉編織着小蜻蜓，身旁圍了一圈的小孩，這位以往對誰都冰如冷鐵的劍尊眉目溫和地給孩子們講故事。

雪明夜問他，“你可曾後悔？”

後悔離開淩雲仙宮，後悔放棄無上大道在這塵世中漂泊，後悔……不曾醫治滿目瘡痍的身體。

冷雪寒将身旁的小孩哄了去，他眉間沾染了些許風霜，可比之以往的高高在上纖塵不染，如今倒是入了人間，滿目風雪。

他一手擦拭重劍，一邊回答雪明夜。

“負劍與途，我道當殊。”

*

後來，夕陽西下冷雪寒背負重劍消失在黃沙大漠中。

負劍行走江湖，我的道本就與常人不同。

無人理解又何妨，照樣有我堅守本心，堅持我道。

雪明夜心中有一閃而過的空洞，細細想來卻是什麼也無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