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小瞳小姐的操作沒有什麼失誤,如果不是線圈的突然斷裂,岸田先生絕對會因此死亡!
就像小瞳小姐之前所說的,他會被割下頭顱。
在那種狀況下,她所犯下的就不再是殺人未遂,而是妥妥的故意殺人。
工藤新一也就不用考慮這些多餘的問題,隻要推理出犯罪手法,找出兇器,證明兇手與案件的相關性,就能毫無疑問地将她送進監獄。
省事很多,也不會遭遇現在這樣的尴尬境地。
可是,可是,那樣漠視命案發生,對生命的消逝無動于衷的,幾乎隻能稱之為推理機器的偵探,真的是他想要成為的偵探嗎?
那種……可以稱得上滅絕人性的家夥!
“警部,我們在隧道裡找到了帶勾爪的鋼琴線圈。”“新一……”“你們快把那個女人抓起來啊!”
外界嘈雜的聲音傳來,不斷擾動着工藤新一的思緒。
線圈?說起來,那個線圈為什麼會突然斷裂?真的隻是意外嗎?
腦海裡忽然閃過那雙充滿戲谑的鮮紅眼眸,又再閃回出銀發的少年站在女人身前的畫面。
難道說……可是為什麼?
那個人,那種人,明明應該是最不可能做這種事的才對。
“新一!”
看男生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會兒狂躁得抓頭發,一會兒又冷靜下來陷入沉思的樣子,小蘭擔心得連叫了他好幾聲,“實在想不出來就放棄吧,說不定小瞳小姐真的沒有做呢?”
她向來善良,總習慣把所有人都往好處想。
“嗯。”應了一聲,工藤新一回過神來。
沒去管那被自己抓得像鳥窩似的一頭亂發,他徑直轉向從各方面而言都足夠好運的兇手小姐,“小瞳小姐,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種最近開始被應用于刑偵的新興科學技術,叫做DNA檢測?”
“如果警方後續從找到的線圈上檢測出了岸田先生的DNA……”年輕的偵探放緩語氣,仔細地盯緊了女人的表情。
果然,女人臉上顯出一絲慌亂,目光下意識遊移,轉向某個角落。
工藤新一猛地轉頭,并不意外地将少年唇角的一抹神秘微笑收入視野。
而再回過頭來,就見女人臉上已經恢複了鎮定,甚至帶着幾分誠懇:“沒有做的事就是沒有做,你們大可以盡管去檢測。但即使真的檢測出什麼,其實也無法證明我真的動了手,不是嗎?”
定定看她片刻,工藤新一閉了閉眼:“你說得對。”
不提警方是否願意為這麼一個沒有造成重大傷亡的案件承擔高昂的檢測費用、去走複雜的檢測流程。
也不考慮他們的現行技術能否從纖細的鋼琴線上提取到可供檢測的生物檢材……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那個少年沒有順手消滅證據,警方真的檢測出了岸田的皮膚、乃至血液的生物信息……
就像這個女人說的一樣,其實也無法證明行兇過程的真實發生的,她大可以用巧合之類的胡言亂語糊弄過去,隻要請個好點的律師,照樣能夠輕松脫罪。
工藤新一歎了口氣,轉向目暮警部:“抱歉,警部,我……”
這位幾乎是看着他長大的警官有些擔憂又有些欣慰地看向他:“别沮喪啊,工藤,你可是已經幫我們解開她的手法了。之後那些又不是偵探的工作,總得留點給我們和檢察官發揮吧?”
說完,他擡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轉頭布置收尾工作去了。
徒留少年和他的青梅竹馬站在原地。
确實,嚴格來說,偵探的工作隻是找到真相,至于整理材料和定罪量刑的事,則是警方、檢察官和法官們的工作。
但是,但是……
逐漸散去的人群中,工藤新一擡起頭,對上少女盈滿關心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帶起個安撫的笑容:“蘭,我忽然想起有點事要離開一下,你先跟着目暮警官他們,我會發消息拜托他找車送你回家的。”
說着,他邊轉過身,擡手揮了揮。
不等少女出言挽留,身材纖長的俊朗少年已然消失在了人群中。
“新一……”
徒留一聲無法傳到聽者耳中的,輕輕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