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急切撥開圍觀的女娘們,在帳外問道:“大夫,姜姑娘傷勢如何?”
大夫捏着寶依的雙腿,不言,很快寶依額頭上冒起了冷汗。
青雲轉身,“公子,您快進去看看姜姑娘吧,姜姑娘恐怕兇多吉少了。我問大夫大夫都不回我的話。”
還沒檢查完,當大夫的怎麼能随口編造一個病症;大夫聽到,心裡怒罵胡說八道青雲。
寶依聽到青雲的聲音,沖帳外喊道:“青雲,我好着呢!”
大夫眨下眼睛:“姑娘先别說話。”
青雲懂了:“公子,這下您聽清楚了吧。”
盧亭洲也催促:“那位仁兄都要穩穩接過姜姑娘了,你卻直接松開了弓。姜姑娘摔在地上,你不聞不問,心可真狠。”
柳七娘小聲嘟囔道:“既然不喜歡姜姑娘,幹嘛要和人家成親,真的是。”
撇撇嘴,就看到沈錦書勾起唇角在笑。
偵察完,大夫走出帳外向沈詞禀告,行了一個簡單的禮,開口道:“公子,姜姑娘摔到地上的時候傷到了腿,床上靜養便好。可若要無後顧之憂,需得推拿針灸半個月。”
沈詞:“知道了。”
沈錦書走上前,一臉擔憂,“哥哥,不若将沈姑娘接到府上來針灸,一來療傷,二來也能和家裡人培養培養感情。”
柳七娘瞪了她一眼。
放在任何家宅,也不管什麼原因,一個姑娘居留在别人家禮總歸不好,何況姜姑娘和沈家并沒有親緣關系,隻有這一層門不當戶不對的姻親關系。
莫非她又要搞出什麼事端不成?
沈錦書留意到她的眼刀,垂眉似笑非笑。
青雲緊張地看着自家公子。
沈詞:“事關她的清譽,我需問過姜姑娘的意見。”
公子難得的照看别人意見,青雲頓時松了一口氣。
沈錦書:“……”
帳内,寶依開始感覺到右腿隐隐發疼,靠在采月胸前,寶依憂恐道:“你聽到了沒?針灸推拿十五天,我才能好。”
采月朝她投向可憐的目光:“我明日給姑娘買些話本來,姑娘躺在床上看話本。”
話本裡的故事有時候也要比現實精彩,寶依點頭,吩咐采月,“你明日多買幾本才子佳人的話本,到時候我們兩一起看。”
寶依正期待着,就看到帷帳上的手忽然一頓,撓撓頭,寶依不好意思道:“沈公子,你來啦。”
沈詞瞥了她的腿一眼,問道:“你家還有别的侍從嗎?”
寶依搖頭:“家裡隻有李嬸和采月。”
也因此,家裡的勞動力分配地極其簡單,哥哥主外,嫂嫂主内。四五十歲的李嬸和采月打掃院子或是打下手。自己呢,整理自己的床榻和衣櫥,盡量不讓嫂嫂累着。
“除此之外,沒有别的了?”
“沒了,” 寶依好奇問他,“公子為什麼忽然問起我家裡。”
想起大夫的叮囑,沈詞朝寶依身後的采月說道:“你且退下。”
寶依見他神情嚴肅,就讓采月先在帷帳外等着。
小小的帷帳内隻剩下兩人。
就看到沈詞伏下身子,示意要抱起她:“大夫剛給你上了藥,囑咐你不要動。”
被他輕輕抱起,寶依立刻就把未婚夫好男色的事情抛到九霄雲外了。
待起身,寶依已經羞紅了一張臉:“外面那麼多人看着,你放我下來,我讓采月找個推車。”
沈詞置之不理:“我沈嘉許還要看别人的眼色才能行事嗎。”
“……公子自然用不着。”
寶依猜測他一定是吃錯了東西才理會一個姑娘家,回頭可得問問青雲這件事。
怕外人看她,寶依是将整張臉埋在他冰冰涼涼的頸窩裡的。
沈詞看懂了她的為難,才十六歲的小姑娘,總不能真讓她淡定地接收場上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再者說,自己也不能因為她的誤解而不做任何回應。
不如趁此機會告訴她,自己對男子不感興趣。
于是,沈詞任由她忽閃忽閃的眼睫毛埋在自己頸窩作“祟”。
在寶依時不時的眨眼中,沈詞抱着她出了帷帳。
帷帳附近沒有外人,他對寶依道:“閉眼。再眨眼我就把你眼睫毛燒掉。”
聽到頭頂的人不容置喙的語氣,寶依不敢再眨眼了,小聲道:“好。”
懷裡的人輕輕顫抖了一下,沈詞沒再想着燒掉她的眼睫毛。
天色開始微微暗了起來,聚集的人群已經散去一大半。
見沈詞懷裡抱着一個人,沈錦書立馬走過去,關心道:“嘉許哥哥累了吧,讓青雲背寶依姑娘吧。”
沈詞:“不累。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
沈錦書指着被拖到一旁的馬:“哥哥,今日這場馬球是我負責的,我得調查清楚這件事才回去呢。”
“不用,讓場監來便好。”
沈錦書求之不得,笑着應道:“好,我聽哥哥的。”
沈詞邁着大步越過她,朝場外停放的馬車走去。
天色昏暗裡,寶依忽然察覺到他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